再睁眼,温千绪眼神聚焦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脸,是司珺。
她紧紧将人抱在怀里,怀抱温暖滚烫,还能感觉到对方的灵力像不要钱似的传向自己。
温千绪本是能感觉到浑身都在疼,全身筋脉像是被撑裂般。周围乱哄哄的,挤了一群陌生的面孔,地面沟壑纵横,似乎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争斗。
他抬眼,看见柳卿之和月见挡在两人面前,她们的对面,是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的清许长老和一众清许长老座下弟子,他们神色愤怒的指着两人身后的温千绪,正面红耳赤的争吵着什么。
“我们都看见了,就是温千绪打伤了长老,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想为他狡辩什么?”
“不要以为是千诀宫的少主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不是你们自己的家,来了万径之巅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我们来的时候就看见温千绪一剑刺中了长老,难道就要因为他晕过去了,就当作不知道就可以逃脱罪责?”
“我们并未说过不认。”柳卿之耐下心来慢慢讲“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动动你们机灵的脑瓜好好想想,一个圣玄境圆满,一个初入凝天境,两人的实力差距悬殊,若是真要一战,千绪只有被打的份,怎么可能伤到清许长老。”
“事实就摆在眼前,上次拟境考核,温千绪不照样以一己之力解决你们所有人,还让你们所有参加的人都进入了万径之巅,这点你又作何解释。”那人继续道“他的手段如何你们最清楚,必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伤到长老的。”
“欲加之罪,我百口莫辩。“柳卿之温怒,不欲与他们多费口舌。
“别说得好像你们很委屈似的!”
清许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温千绪身上,方才确实不是温千绪本身的实力,他给自己的感觉明显是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她再清楚不过。
明明已经死了,在那次混乱中被冠上了叛敌的罪名,被斩杀于暝守之森。
他还活着?
见温千绪睁眼,清许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踟蹰的走过去,轻声开口。
“李尘出?”
温千绪转头,难受的皱眉,脑海中涌上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是李尘出的神魂强行占据了温千绪的身体,明明虚弱到近乎消散,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那是超出温千绪自身的力量,几乎要让温千绪支撑不住。李尘出怒吼一声,吼尽全身悲愤,手中傲雪枝现,寒光凌厉且冷,掀起千万寒霜,劈向清许。
“我这一生,皆毁于你手中!”
大概是逐渐从话语中明白过来温千绪身体里说话的人是谁,清许手上的动作有所收敛,接着,李尘出像是要把自己所受的委屈一股脑都说出来似的,手上的动作越发狠戾。
“为什么要去窃取渡魂引!为什么要去救一个已死之人的命,为什么不主动说出真相,我为什么要去替你承受本应该是你的罪罚!”
“我本来,就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人!”
一剑刺出,贯穿清许的腹部。温千绪的身体承受到了极限,支撑不住倒了下去,紧接着,司珺飞快地赶过来接住了温千绪,慌忙的查看他的状况。
温千绪拍拍司珺的胳膊示意她不用担心,他站起来,忍着不适感,直视清许“李尘出已经彻底死了,长老,若是你愿还已死之人一个清白的话,就将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吧。”
“你在胡说什么?李尘出就是勾结仙兽后裔死不悔改,还与那女子私奔才被杀的,你在乱说什么东西,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李尘出是被长老冤枉的。”
“照你这么说,李尘出是被长老陷害,可斩杀他的人是远渊尊者,难道你还想要远渊尊者认错,当众给这个李尘出赔罪吗?”
温千绪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几个人“还请让清许长老回答。”
“长老不回答你的话!”
“胡言乱语的,有什么好说的。”
“哼,出行左拥右抱,看来千月阁有时候的风言风语也不尽是假的,堂堂千诀宫少主不过如此,不仅生活混乱,还口出狂言,无礼至极。”
柳卿之一站到温千绪身前,将他挡在身后,怒视众人“他温千绪的礼数如何,还轮不到你们这群粗鄙之人说教!”
温千绪无视那些人的话语,目光看着清许,见后者垂首,不做表态,知晓此事必然得不到结果,他叹了一声,拍拍气头上的柳卿之,转身准备直接离开。
反正李尘出现在神魂肉身皆无,除了投胎重来,不可能再站到这来给自己讨公道。
虽然含冤而死,可以现在清许长老的威望,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把真相公之于众了。
死的冤就死的冤吧,万径之巅修士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家境,对于家世显赫的人本就有太多的意见,没必要和他们把关系闹僵,这样对自己没好处。
“是我。”
温千绪脚步一顿,听见后面清许继续道“是我的过错。”
温千绪回首,见清许眼眸含着异样的情绪,像是某种孤注一掷的绝决,她向温千绪走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
“是我痴心妄想想要已死之人起死回生,才盗走了渡魂引,李尘出并不是因为与仙兽后裔勾结,他只是受害者,他什么都不知情,谣言是为了掩藏渡魂引失窃的事实,真相并不是所传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