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伊祁一步跨入门槛,只感眼前景象瞬息变幻,珠帘随风微摆,一缕淡雅檀香幽幽溢出,与外界的世俗尘嚣恍若两个世界。
门廊两侧,各有几名莺莺燕燕的佳人犹如青枝挂露,倚靠在繁复精美的栏杆之上。
一见有客人上门。
她们即刻绽放出娇艳笑容,灵动的眼波流转之间,更显得妩媚。
王伊祁目光扫过那些或娇艳或清雅的女子,每一步都稳稳地落在质地细腻、光泽剔透的大理石地面上,沿着富丽堂皇的门廊前行。
就在这时。
一位紧裹着月白色修身旗袍的女子悄然出现。
其袅娜多姿的曼妙身段柔韧如垂柳,旗袍上的兰花刺绣精细入微,领口镶嵌的边饰更显得脱俗。
她微微蹙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王伊祁简朴衣着的轻微鄙夷与冷漠,显然是并未将这位寒酸打扮的客人放在眼里。
旗袍女子步履轻盈地走向王伊祁,嗓音如温润玉石,却又带有一丝冷冽,说道:
“公子虽容貌出众,但此处乃玉箫馆,非是寻常闲杂人等随意涉足之地。公子若是无足够的盘缠,恐难在此尽享欢愉时光,还请另寻他处吧。”
言毕。
她手中轻摇一把玲珑剔透的精巧折扇,有意无意地挡住了通往内室的路径。
这姿态分明是要婉转而坚决地将这位穿着朴素的青年送出门去。
正当旗袍女子言语间暗含逐客之意。
厅堂内。
原本各有所乐的酒客们皆被这一幕吸引,纷纷停下手中之事,目光齐齐聚焦于此,饶有兴致地观望。
当中不乏几位好事者,见状便交头接耳起哄,不仅饶舌围观这场突如其来的戏码,还低语窃议,对着王伊祁乘机发出讥笑之声。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放声狂笑,特意提高嗓门,企图借此羞辱王伊祁,喊道:
“哎呀,瞧这草莽模样,怕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晓,竟敢闯入咱们这玉箫馆。”
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而在另一边。
一位表面斯文实则刻薄至极的中年男子,手中把玩着一对翡翠扳,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冷笑,阴阳怪气地插言:
“可不是嘛,说真的,我看这小子虽有些许风采,但这玉箫馆岂是他能踏足之地?若没有实实在在的银两傍身,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紧接着。
又一位身披华彩锦袍的老者适时地轻咳一声,眸中闪烁着狡黠而深沉的光芒,慢条斯理地说道:
“年轻人,这世间本就是现实无比,没有金银财富做为靠山,在这销金窟、名利场之中,可谓是寸步难行。不如早早离去,免得在此受人嘲笑,自讨没趣了。”
就在众人一片嘲笑与讥讽的嘈杂声中。
王伊祁并未流露出丝毫愠怒之情,反倒是真的低头审视自身简陋的装扮。
咦,确实够寒酸的
上身是一件已褪色陈旧、打着补丁的粗麻布衣,衣边缝合之处线头凌乱;
外罩的羊皮袄仅剩下几片残缺不全的毛皮。
下身的裤子是由数块颜色各异的牛皮拼凑而成,裤脚塞进靴筒,靴子乃是磨砺得坚硬耐用的厚底快靴。
唯有头顶那顶点缀着狼牙的毡帽稍显体面,品相还算不错。
他素来不在意穿着打扮,一路走来,只要求衣服能够御寒避暑即可,若非因面容英挺,恐怕不是被视为乡野强盗,就是街头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