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黄昏。
孙迫涵捡起掉在地上上着锁的日记本,放回舍友杨羽烨的课桌上。本子上锁的方式很拙劣,以致父亲是刑警的孙迫涵能用一根回形针轻松打开。“也不知道杨羽烨是咋想的,用这么个锁,不过本子里的二层保险……“孙迫涵嘟囔着,走回教室另一边自己的座位。今天是周五,高二晚上还不需要补课,急于享受周末的学生已离开校园。只剩下孙迫涵这样周末需要住校的学生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因为不让跨区上高中,这样的学生很少。
轻叹一口气,孙迫涵从书包里抽出几张被压得满是褶皱的试卷,熟练的展平并压上两本词典。然后从桌肚内抽出一本已泛黄的两指厚的物理高考必刷题。刚刚翻开就听见安静的走廊上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留着高马尾的女生推门而入。
“孙迫涵?这么晚你还在啊?“那女生见孙迫涵还在教室有些诧异。
“我周末住校,这周作业多,我害怕写不完,所以现在写点。不过余陌芊你来干什么?我记得你周末好像不住校。“孙迫涵不着痕迹的把高考必刷题收进桌肚,拿起桌上的空水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水。
“我来拿我落下的东西。”余陌芊一笑,两眼若有星河闪烁。他是杨羽烨的同桌,关系还算融洽。
“杨羽烨这周末不在校吗?”余陌芊把靠在椅子上的手提袋提起,目光停留在那本日记本上。
“不在,你找他啥事儿啊?”喝了口水,转身看向余陌芊。夕阳从窗户斜洒进教室,余陌芊白皙的皮肤在橙黄的日光下仿佛荡开了一层层红晕。“惊魂动魄的美”,孙迫涵忽然想起杨羽烨对余陌芊的评价。
“我的笔记本在他那,周末我要用。他不在校的话就算了,他家太远。哎,话说杨羽烨和墨旧钰是啥情况你知道不?我看他快消沉了一个月了。”
“呵呵,他只字不提。”孙迫涵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余陌芊按在杨羽烨日记本上的手,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过他好像有新欢了。”孙迫涵无意似的加上一句。
“不大可能吧?以他的性格,别说找到新欢了,移情别恋都难。”余陌芊一脸不信,原本按在日记本上的手按在了桌上。
“谁知道呢,我也是道听途说。你想想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从小学喜欢到高中,而且一点成的迹象都没有,论谁谁不厌?再说这事还是放在杨羽烨身上。”孙迫涵压低声音说。
“迹象是有的,但杨羽烨当初脑子不好,把好感败光了。”余陌芊看了看窗外,晚霞如火。“不早了,我先回,如果你周末见到杨羽烨,记得提醒他还我笔记本,回见。”说着余陌芊最后瞥了一眼日记本,然后转身离开。
“回见。”孙迫涵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余陌芊走远后皱紧了眉。“错觉吗?总感觉她知道的比我多的多。”孙迫涵嘟囔着把物理高考必刷题和试卷装进手提袋,拉下电闸后锁上门,提着手提袋向宿舍走去。宿舍是父亲专门给他申请的双人宿舍,不大,但条件相对不错。加上孙迫涵和杨羽烨自幼相识,亲如手足,宿舍对孙迫涵来说比家更像家。
回到宿舍,桌上摆着两个饭盒,饭盒旁边是一张便条,上面写着:“老地方做的,换了种口味,敢剩等着领死。”这家伙孙迫涵嘴角一抽,老地方指的是宿舍水房。杨羽烨估摸着又是背着宿管用电磁灶在水房偷偷炒菜了。上次那个狠人临走前在水房炸了虾仁,还不忘往宿管房间放一盘,宿管一边吃虾一边骂早已开溜的杨羽烨还不时夸上几句真香的场景至今被同学们津津乐道。孙迫涵一直很好奇杨羽烨在哪学的做饭,进步还如此之快——三个月前,杨羽烨连炒鸡蛋都不会。但每当自己问起,杨羽烨总会或有意或无意的叉开话题,孙迫涵也不好再追问。
天色渐暗,孙迫涵吃完饭后开始写那两张已经被压平的试卷。这是早秋,天气仍有些闷热,窗外草丛里的蛐蛐欢悦地叫着,扰得孙迫涵心烦意乱。数小时后,正当两张布满黑字的试卷被塞进书包时,电话铃响起。孙迫涵看了一眼来电人赶忙从书包里抽出那本泛黄的必刷题,翻到第23页——那里夹着一张事写满正字和义字的纸——然后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