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不晓得修土灶的人是为了图省事,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土灶修得很潦草。
灶膛和烟道的设计不合理,哪怕灶膛里的木柴熊熊燃烧,其产生的大半热量从灶膛的缝隙以及烟囱散出,造成极大的浪费。白白糟蹋那些辛苦带回来的柴火。
沈云溪费劲扒拉土灶里的草木灰,正准备将之装入簸箕里留着肥田,忽地想到江薇随口嘟囔她的头发发痒,衣裳洗不干净,她特意用细筛来提取干净皙白的草木灰,放入陶罐里备用。
收拾好草木灰,沈云溪围着清理干净的土灶转了一圈,得出结论——这土灶必须得推倒重建。
沈云溪知道该如何修建土灶,可惜的是,修建土灶是重体力活,她的四肢虚弱无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为了更好地留存住灶膛里的热量,沈云溪找了几块黄土砖,一阵敲打敲打过后,灶膛过大的缝隙被堵上,没一会儿大铁锅就烧干了锅底的水,滋滋作响。
根据江薇的交代,沈云溪按人均三两大米的数量,勺出四斤半的大米进行淘洗,第一道淘米水是好东西,她没浪费,倒入瓦罐里密封好发酵。
接收到原主记忆之后,沈云溪十分清楚知青小院的物资有多匮乏,根据她的经验往蒸米饭的铁锅里加入适量的水,生火添柴,烹煮大米饭。
火生好之后,沈云溪也没闲着,她边看火边摘野菜。
院子里种着三垄时令蔬菜,可惜菜苗刚破土,至少得等一个月才能吃上。
没时令蔬菜不要紧,这时节的野菜随处可见。
然而,知青们没一个人喜欢吃野菜。
江薇就悄悄跟原主吐槽:“我算是知道为啥我要投胎成人了!我要是投胎成一头牛,天天让我吃草,我得活活把自己饿死!”
吐槽归吐槽,江薇该吃还是得吃,野菜好歹是个菜,能骗骗她饥肠辘辘的身体,再不济也能让她少做点吃红烧肉的梦。
想到这里,沈云溪从原主翻出来吃野菜的记忆,那酸苦滋味涌上心头,她那本就蜡黄惨白的小脸,直接皱成一只蔫了吧唧的苦瓜!
沈云溪先把江薇等人摘回来的野菜先分门别类地放好,再进行择取,只留下最鲜嫩多汁的部分,随后放入清水盆里浸泡。
光是清洗干净野菜,沈云溪就费了不少功夫。
大锅饭没煮熟,沈云溪趁机坐回小板凳,只干了这么点活,这具身体便累得气喘吁吁。
想到原主濒死之前的惊恐记忆,沈云溪边捶打着酸软刺麻的腿,边暗暗下定决心:唉,她必须得想办法把这具身体调养好,拥有自保能力才行。
江薇实在不放心沈云溪,她特意从地里跑回来,恰好见到沈云溪正挥舞着勺子炒菜:“沈云溪,你在做什么呢?炒菜?我不是跟你说今天不是加菜的日子吗?”
她口中所谓“加菜”,实际上用一大勺猪油来炒时令蔬菜。
在江薇的认知里,野菜是不配用猪油炒的,随便烫一烫,烫熟了就行。
沈云溪摇摇头说:“我没放油。江薇,你要不要尝尝看?”
江薇看着挥舞勺子的沈云溪,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不中听的大实话:“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拿了就走了。”
她不想尝。野菜自带酸苦味道,她不想带着一嘴的酸苦干活。她本来就够辛苦了,嘴里还要含着酸苦滋味,是怕她嫌日子不够苦吗?
不不不,她实名拒绝!
听出江薇的敷衍了事,沈云溪笑了笑,问道:“江薇,杏花村有没有茶枯饼,柏树叶和柚子皮?”
“茶枯饼,柏树叶和柚子皮?”
江薇重复一遍,想了想说:“沈云溪,你找这三样东西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