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梦所用的墨块极好,品相优良,材质上佳,需要到专门的画具店购买。
距离画坊不算太近,去一趟需要不短时间。
其实,画坊有专门负责采购的执事,每周都会去上一次,保证画坊的正常运转。
所以说,梁清梦叫楚闻出来买墨块,纯属是为了自己泄愤,而故意刁难。
从画具店离开,他并未直接回画坊,而是绕了个弯子,来到之前买党参的那家药铺。
上次的那株党参效果着实可观,如今桩功虽然已经圆满,但楚闻有预感,这仍不是极限。
调养身体,改造体质的要务,依旧不能放下。
徐书那头恶狼的威胁,他一刻也不敢忘。
来到之前那条窄巷。
楚闻特意朝红花馆的位置望了一眼,一片废墟之中,缕缕黑烟窜起,透着难闻的焦糊味。
几人在废墟上来来往往,清理重建。
那一夜杀人之后,他直接离开了红花馆,没有留意之后的动静。
第二天与宋执事聊天才知道,原来那夜红花馆起了火灾,烧死了两个客人以及三个窑姐儿。
销毁线索……那个剥皮者放的火吗?
楚闻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推开了药铺的门。
叮铃铃的门声响起。
楚闻刚放下厚重的门帘,便听一道惊喜声音从柜台方向响起。
“楚闻?这么巧!”
听见声音,楚闻微微一愣,看向柜台方向,忽的展颜一笑:
“沈哥?你在这里工作?姐姐如何了?”
沈应招呼楚闻坐下,一边噼里啪啦敲着算盘,一边笑道:
“我们搬到内城来住了,说起来也是好运,我认识的一个武者正好要搬家,便将他的院子租给我,价格比起其它院子便宜近一倍呢!”
看着沈应喜笑颜开的表情,楚闻表情微变,提醒道:
“内城寸土寸金,外城流民都快争破了头,你确定你的这个朋友没有忽悠你?”
这是出于朋友间,最基本的提醒。
沈应对他有过救命恩情,换做旁人,他也懒得说这些话,保不准还会遭人嫉恨。
“我们认识挺长时间,他肯定不会骗我的。”
看出沈应不愿在此多说,楚闻也就不再坚持。
说了几株药材名字,沈应一一记下,到身后的药柜中去取。
将药材打包,沈应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那晚的事,我替我姐姐谢谢你。”
楚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没什么,顺势而为罢了。”
那晚沈应姐姐遭泼皮惊吓,自己也只是误打误撞下,才替对方解围。
沈应语气变得怅然,对楚闻道:
“你可能不知道,平南街昨晚已经被拆了,好多百姓流离失所,被强迫着花高价租房,没有钱的,就只能就卖地、卖孩子......”
说完,又神色复杂地看了楚闻一眼。
原本他以为,楚闻会与大部分外城人一样,在祸端到来之时束手无策,只能被迫接受残酷冰冷的现实。
没想到。
眼前这个半月前,还需要自己接济、帮助的少年。
如今已经悄然完成蜕变,变得可以独当一面,居然比自己提前一步住进内城,而且还是梁记画坊那里的独栋小院!
有些时候,世事的确是难以预料。
楚闻得到这个消息,默然点了点头。
经过上次赵家兄弟之事,他心中便有这种预感。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还好自己如今抱住了梁峻这条大腿。
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提着药材走出窄巷,楚闻的口袋立马瘪了下去。
心里不知第几次感慨,习武开销之巨大。
好在之前在红花馆收获颇丰,大几十两的积蓄,足够他挥霍不少时间。
并且而今进入梁峻画坊,纸墨的开销也可以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