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旺城外的某处荒地,这儿原本有个给过路行人留宿的客栈,只因客栈主人得罪了钱家,即便占着块还算不错的地儿,也再没人敢来光顾,常年累月之下,客栈也就逐渐荒废。
“阿红,你该给我解释解释了。”
黑衣女子才躲进酒窖里,便听到一副熟悉的声音。
荒废客栈的地窖本是客栈老板用于藏食物的,战乱频繁,他也害怕哪天就断了粮,因此这个地窖修的格外的大。此时这里面站的满满当当当,约莫二三十人,为首的男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穿身墨绿竹纹长袍,扎头高跷马尾,双鬓两束落雪白,一双皓目白玉颜。若不是他说,谁能想到这竟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大哥......”黑衣女子摘下面罩,正是那钱悦悦的好闺友,卯月红。
男人单手扶额,低着头,说:“我不是说了这几天不要有动作,你为什么还要出去闹事?”
卯月红听自己大哥这个语气,知道他是气的不轻,便不敢说话,小步走到他的身旁,像是罚站一样。
“后面追兵来了吗?”男人见她这副模样,也没再说什么,转而问起追兵的事。
“我故意吃了他几刀,让他继续紧追,中间安排了阉人秋那几人埋伏,他若继续追,必遭三人合攻。”卯月红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太小看悦悦这次请的刺客了,陇西恶徒,出道第一战便屠了陇州一处小村子,背了七十六条人命。他这种人,能避则避。”男人说道。
“我本想着他再厉害,让阉人秋几人埋伏他也肯定杀得掉,只是那晚突然来了个绣衣卫打断了我的计划。”卯月红不甘地说道。
“他命数即是如此,你早该听我的,躲过这几日便是。”男人说。
卯月红听这话突然就气上头,说:“那钱家真不识好歹,本来我们相安无事,一再退让,他钱大炮竟然能捏出个大哥你和钱悦悦私通的借口对我们下手,忒不要脸了!”
毛青雪并不想继续谈私通这个话题,他问道:“那晚是不是你派的人去杀悦悦?”
卯月红说:“我虽不喜钱大炮,但悦悦是无辜的,哪会派人去杀他。我也奇怪,那人到底是谁派去的,我听钱家的内应说,死人的外形还和大哥你相近。”
“而且......”卯月红说,“那具尸体白天就不见了。应该是钱大炮他派人收拾了现场,行刺这么大件事他甚至没有报官,我怀疑......”
“你怀疑是钱家自导自演?”毛青雪问。
“对,我怀疑钱家早就想对我们动手了,就缺这个由头,而且我还截获了一封送往钱家的信件,我待会派人去取。”卯月红说。
毛青雪没有说话,这段时间他一直藏在新旺县中,所有帮派人员几乎都与他一同潜入地下,对外只留了一个卯月红。他敲击着扶手,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钱家的诡计。
“阿红,我给你半天时间,把新旺县附近的兄弟们都召集起来。我想去钱家听听秉德的意思。”毛青雪也不犹豫,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既然钱家已经准备撕破脸皮,那他就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钱家三师傅高平陵也回来了,我们硬打一时半会估计进不去。”卯月红说。
“噢?高平陵也回来了?”毛青雪对这个来路不明的钱家三师傅也很是忌惮。
见事情一时难以推进,卯月红附在他耳边提了个主意。
又是一日天明。钱家的下人一个时辰前便已开始忙碌,天一发晓便推着木餐车开始急急忙忙的来回于各个房间里。在这个年代,也就只有钱府这种大世家可以保证一日三餐。
龙正养一早便随着医师来到沈泗尚裕房中。尚裕还没睡醒,而沈泗的床则是空的,他昨夜和钱大炮在书房里详谈,并不知道沈泗是何时跑的出去。
“看来他还得再睡一会,我们晚些再过来吧。”龙正养对医师说道。两人转身便准备离开,正巧碰上了开门回房的沈泗。
龙正养见沈泗身上沾了血迹,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找到毛青雪的线索了。”沈泗说。
“找到了?”龙正养有些惊讶。
“钱悦悦的朋友,卯月红是毛青雪的人。”沈泗说道。
凌晨时分,沈泗放走的那个小孩跑到儒生后面,儒生没有被沈泗这一身带血的模样吓到,反而正气凌然地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追着那姑娘不放?”
沈泗平复着方才被幻觉惊吓到的情绪,顺便打量着眼前的儒生,他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吗?
“我......”那儒生见沈泗不说话,只当他是怕了,便又准备开口。嘴里才吐出个‘我’字,就看见沈泗冲了过来,他反应不及,被摔倒在地,再度回过神时,已被沈泗用利器架在脖子上死死地按住。
不会武功,他和那个女人不是一路人,沈泗判断。
“你!”儒生不怕沈泗这些动作,只是没曾想这个人能这般野蛮。
“那个女人是谁?”沈泗问道。
“不认识!”儒生哼了一声说道。
那小孩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随即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干了什么!”儒生转不过头去看小孩,只听那哭声,定是这男人做了什么。
“那个女人是谁?”沈泗冷漠地问。
“卯月红,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她是卯月红,六方茶楼的卯月红!”儒生挣脱开沈泗的按押,急忙爬起来去查看小孩的情况。
他看见扎在小孩大腿上的飞镖,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只是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赢这个疯子,只得抱起孩子赶往最近的医馆。
临走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沈泗已经不知去向了。
疯子!他心里骂道。
龙正养皱眉,卯月红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本来他们只是想等几天这二人找不到钱悦悦,随便找个理由给点钱打发他们走便是,未曾想过竟然还真让他们发现到关键线索。
“既是如此......”龙正养话未说完,沈泗便摇摇晃晃倒了下去,他眼疾手快扶住沈泗,探其脉搏,发现只是劳累过度。
龙正养无奈一笑,这两个人。随即让下人扶沈泗进房,他的神色又严肃起来,遣散了医师后,又快步赶往钱大炮的卧室里。
钱大炮也是熬了一通宵,但他此时同样没有休息,还坐在案台前写着东西。见是龙正养进来,又继续埋头书写。
“卯月红已经暴露,这下麻烦了。”龙正养关好门后,坐到椅子上说。
见钱大炮没有说话的意思,龙正养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怕李日生也收到这个消息,如今朝廷两帝相争,张忠娟对毛青雪这个人可是咬的很死。明明这段时间他都藏得好好的,怎么卯月红的身份就暴露了?究竟是谁给的消息?”
钱大炮停下笔,将写好的信放入信封中,缓缓说道:“看来还有一方人马藏着,让酒花过来,把这封信送出去。”
龙正养接过信件,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火漆,这竟是封送去皇城的信!
“秉德,你,你这是?”龙正养不解其意,此时此刻送信去皇城,先不说来不来及,就这一个举动,便很容易让毛青雪误会。
“正养,你相信因果吗?”钱大炮忽然问道。
“这种冥冥中自有安排的事,信总比不信好。”龙正养越发不理解钱大炮的举动,只能顺着其话说。
“钱家秉德而隐,亡于狂盛。我本以为逃到这南方荒芜之地,便能保住钱家,只是现在看来,自二十年前卷入朝廷纷争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活路可走了。”钱大炮突然的一番话语弄得龙正养有些慌张,只是毛青雪暴露了,为何就到无路可走之境?
“既然卯月红已经暴露,那接下来他们也该有动作了,等会卯月红的消息传来,你就带着沈泗尚裕他们一同前往吧。”
“秉德,我们认识三十年,究竟要发生什么事,你先跟我说清楚。”龙正养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执行命令。
“那日我本想藏住尸体收住风声不让李日生等朝廷中人知道,可谁知却让人利用了去,毛青雪此时定然认为我们已经跟朝廷联手,恐怕不消几日他们就要有动作了。”钱大炮说道。
“那又如何?毛青雪虽有江湖势力,但新旺县上并无多少人手,他真想对我们动手,我们大可以现在就先发制人。”龙正养说。
“我们先发制人,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钱大炮说着便站起宽衣,准备休息。
龙正养见钱大炮也不肯多说,只得离去,心里想着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还有谁配做这只黄雀?
日暮时分,沈泗醒来。他听见院外呼呼的舞剑声,猜想应该是尚裕在练剑,于是爬起身来走到桌边,侍女刚刚才送菜来,现在还热乎着,他快速吃完填饱肚子,简单活动了下筋骨,推门而出。
沈泗看他练剑小半天尚裕才发现有人在旁观,他见是沈泗,便说道:“你终于醒了。卯月红的事,龙师傅跟我说了。”
“走吧。”沈泗说着,便往龙正养的房间走去。
已至夜晚,除了沈泗尚裕这两个刚到的人外,龙正养的房间里还有四人,分别是龙正养、钱酒花、李日生和高平陵。
尚裕还没见过其余三人,进来后不由得好奇的多打量两眼。在龙正养的示意下,五人分别入座。
“今晚召集各位,是来传达钱老爷的意思。”龙正养说道,“小姐前几日遭贼人掳走,钱老爷特地雇了这二位少侠来帮忙搜查,今早得到消息,六方茶楼的卯月红是和掳走小姐的贼人毛青雪一伙的。”
“毛青雪?”听到这个名字,李日生仿若阴霾顿散,双眼发亮。
龙正养看了他一眼,说:“平陵,你说一下你这段时间在外的见闻吧。”
高平陵拿出一沓黄皮纸放在桌上,说:“我一个月前去却州城不单单是进货,还打听了一下和毛青雪有关的情报,这些内容都是从隐市买来的,上面盖有隐市章。一份份说吧,第一份呢就是说毛青雪有个妹妹,但不清楚她姓名”
高平陵把第一张黄皮纸推到桌子中央,李日生首先拿过去看了一下,里面内容其实和高平陵说的没什么区别,上面标注这个消息的来源,黄皮纸下面有一个大大的‘隐’字,这边是隐市的章。
这种文书一式三份,是可以到盖章地或者日京城去对质的。
“然后是这份,可以佐证第一份的真实性。这两份的来源都是几十年前江湖人士的杂谈书信,笔迹那些鉴定过了,没问题。”
“几十年前的书信都能翻出来,高师傅,厉害呀。”李日生笑道。
“隐市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这两封书信的主人也死有些年头,也不知道是如何流落到隐市的。”高平陵说道。
接着,他把收集到的材料一一摆出,通过一些古早年间的信息,拼凑出毛青雪有一个妹妹,而这个妹妹大概率是姓毛或者相似的谐音这一事实。
“这江湖人聊得东西还真是广,这些都能写入书信中。”尚裕说道。
“不如说隐市才是海纳百川,这么罕见稀有的书信都翻的出来。”李日生说话时特意看向高平陵。
“总之再结合上沈泗今早得来的情报,可以确定卯月红就是毛青雪的那个妹妹。目前已经查出卯月红正在新旺县外的旧客栈那暂作休息,而附近也有许多人员调动的情况,估计应该是卯月红在召集人手。钱老爷的意思就是,不管卯月红想干什么,先下手为强,抓到她,找到毛青雪的下落。”龙正养说道。
“既然是毛青雪的事,那就让我去吧。”李日生说道。
尚裕听这话就觉得奇怪,为何一聊到毛青雪,这李日生就特别兴奋呢?莫不是他也和毛青雪有什么仇怨?
龙正养驳回了李日生的自荐,说:“李师傅,你和高平陵留守钱家,卯月红就由我和沈泗尚裕带队过去就行。”
“为何?”李日生略有不满,随即又说道,“既然龙师傅开口,必然是钱老爷的意思,那就由你们去吧。”
短会很快结束,李日生和高平陵先后离去,龙正养留下了尚裕和沈泗二人,还有事要和他们说。
“得知卯月红和掳走钱悦悦的人是一伙的不好受吧。”龙正养对尚裕说道。
“那她那晚告诉我毛青雪这个人是为何?”尚裕确实觉得很难受,因为卯月红也帮过他不少,这几年遇到一些解决不了的事时,都是卯月红出面为其谋划解决。龙正养告诉他卯月红的身份时,他有一种被背叛、欺骗的感觉。
“引你我入瓮,一网打尽。”沈泗说道。
“唉。”尚裕叹了口气。
“等我们找到她,你大可问个清楚,指不定她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龙正养说道,拍了拍尚裕后背,“你身上旧伤还未痊愈,注意不要有大动作。”
新旺县中的某处民宅。
“阿妈,钱家的苏咔妹刚刚托人给我们带了个消息,今晚龙正养会带一批人去外城抓人。”中年男人说道。
“龙正养出去了,钱家还有李日生和那个高平陵,他们不会不留人手的。”老女人说道。
“咔妹那边还在清点钱家在册家丁人数,她说会尽快报给我们。”中年男人说。
老女人闻言看向男人,问道:“阿龚,你想干什么?”
龚仲小声说:“阿妈,我召集了一批人,想进钱家......”
然后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们的人比不上钱家那批正式的府兵,他们有刀有甲,怎么跟他们打?”
“不止我们,刚刚六方茶楼的卯月红托人给我送了封信,他们准备强攻钱府,找我们须发教谈合作的事。”龚仲说。
“六方茶楼?他们有什么背景?”老女人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他们现在有六百多人,都是练家子。噢对了,阿妈,她让我转告你,他哥哥是毛青雪,不过我倒没听过毛青雪这个名字。是您熟人吗?还有封信,说是毛青雪给你的。”龚仲问。
“毛青雪!”老女人听到这个名字后身躯一震,她拆开信件,看了一遍,说道,“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我。”
“阿妈,这个毛青雪是谁?”龚仲问道。
“二十年多年前我和他见过几面。当年他可是孟州数一数二的人物,江湖人称孟美人,只不过好像是犯了桩大案子,已经销声匿迹不知多少年,我都当作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老女人说道。
“还是个大人物,那阿妈你觉得这事能成不?”龚仲问道。
“既然毛青雪藏了这么多年现在肯出手,那应该有十足把握,不过你要小心,这些江湖人,没个好惹的。不要让教众陷入危险境地。”老女人说道。
“我知道了阿妈,我们主要是作为内应,钱家里不少我们须发教的人。至于打架杀人这种事,轮不到我们来。”龚仲得了阿妈的许可,立刻着手安排。
夜色渐浓,黑幕已然拉起,就像是正式开台前的戏班子,生、旦、净、丑、杂、武已在幕后各就各位,在演出大幕拉开前,没人知道台上会发生什么。
快马狂奔!跑!跑!跑!
龙正养和沈泗尚裕带着六十余名钱家打手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新旺县外某处隐蔽的钱家马场中冲出,马儿健硕的四肢在泥地上扬起浓重的沙尘,偷窥的人还没看清上一个人的脸,脑海中的印象便被下一个人的头所取代。
新旺县从来没有过这么大阵仗的队伍,所有人都知道,出大事了!只是这个信息还没传到卯月红耳边,龙正养他们就已经到了旧客栈外。即便是夜色下,他们也看得出来这间破旧的客栈里藏着不少的人,更不用说眼睛看得到的这一批。
“动手吧,男的格杀勿论。”龙正养挥手下令。
尚裕一马当先抽剑杀了过去,龙正养还没来得及叫停,他就已经和人打上了。龙正养看着沈泗,苦笑道:“他还真是积极。”
“他需要发泄。”沈泗说。
他们两个都没有动手,本来尚裕也不该动手,因为毛青雪那边也有不少高手。可能是有了尚裕加入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钱家的人素质本就比卯月红召集的高,局势没过多久就明朗起来。
但只是客栈外的。随着客栈内和地窖中不断涌出的加入战局的人,局势开始朝着卯月红一方偏斜。
“沈泗,你去对付那个人。”龙正养指着人群中一个持刀的大汉,“顺便跟尚裕说,那个人交给他。”
他说着又指了指另一人。沈泗看了一下,这两个人是后来出现的,基本是一个压着两个打,招式套路都有,估计是卯月红那能排得上号的高手。
不一会,尚裕和沈泗都对上了龙正养安排的对手,只有龙正养还坐在马上,他还在等,对方应该不止这些人。
“狗娘养的!”随着一声粗狂的骂声,一个持刀的男人从客栈二楼跳下。不出龙正养所料,那人果然在这里。
“朱生,你果然在这里。”龙正养翻身下马,这个叫朱生的男人跳下来后,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给他让了条道出来。
“妈的,老子还想着偷袭你的。”满脸络腮胡的朱生笑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还挺谨慎。”
龙正养也不多说,持剑便冲了过去,朱生也相应横刀格挡,二人的打斗不一会便陷入胶着状态。
卯月红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透过木板间的缝隙观察着楼下的战况。钱家带来的人确实了得,六十多人现在只轻伤八个,却打了他们近一百余人。只不过她的人还很多,可以慢慢磨。卯月红看了看时间,今夜可不会这么快过去。
半个多时辰过去,龙正养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有两三个还是他的老熟人,这些人虽然实力不算强劲,但用来牵制他已经足够了。
“你这老家伙,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这么能打?”朱生骂道。
“丛云龙果然名不虚传。”这个男人唤作珊贾喇,是一名极西异域的来客,十六年前因行骗盗窃被龙正养送去官府,最后发配到外海小岛上呆了八年,一直对其怀恨在心。
这几人对龙正养倒是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现在他被拖住脚步,已经无法做到开头说的那样的速战速决了。在最初收到消息时,他只道是卯月红还得个二三日才能把周边的手下招过来,只是现在看目前的情况,恐怕他们收到的消息并不准确,亦或是有人故意传了假消息来迷惑他们。
月轮爬高,龙正养心中滋生了少许不安。尚裕也陷入了和龙正养类似的境地,卯月红在新旺这边的人手并不似龙正养说的那样缺失。尚裕已经伤了两个实力比他稍弱的对手,现在对上的是个持长枪的男人,靠着兵器之利,他一时也无法攻进去。与龙正养类似的,他心里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趁着交手空隙,尚裕看了一眼沈泗的方向,却发现沈泗人已经没影了。那男人见尚裕分神,毫不留情的一记直刺,他侧身闪过,再次环顾四周。
沈泗消失了。
尚裕此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专心应对眼前敌人要紧。
旧客栈飞溅的鲜血顺着晚风一路飘到新旺县中,它带着夜色的温柔和杀戮的冰冷,点燃了一场远在县外的龙正养几人不敢想象的凶猛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