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又凑到骆薇薇耳边,低声问道:
“文浩首长已经到了头道屯,你有没有见到他?曾将军还特意给我打来电话,说老首长身边没带警卫,只有一名司机,很担心老首长的安全。”
老耿接着说道:“我已经向曾将军保证了,老首长年青时候在头道屯战斗和生活过,对这里的情况很熟,跟乡亲们也很亲,不会有半点闪失。”
老耿的话,让骆薇薇感到羞愧,方寸大乱。
她连忙掩饰说:“请耿叔叔放心,我已经跟葛叔叔见过面了。并且安排专人,带他去找冉二叔,很安全。”
骆薇薇害怕老耿继续追问葛文浩的情况,赶紧转移话题。
回头问耿天明:“火葬场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耿天明点头说道:“火葬场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咱们随时可以将涂伯伯和晓艳妈的尸骨,运过去火化。”
骆薇薇返回冉家大院,吩咐梁成龙率领乡亲们,开着冉观的四轮拖拉机,装着两口棺材,以及必要的挖土工具和祭奠用品出发,赶往坟地。
院子里,凌天秀带着冉崇明、冉黄河、冉海南等兄弟姐妹,还有三丫头梁丹,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白色孝服,排好队等着出发。
骆薇薇没看到涂晓天,猜到他陪着阴阳先生,提前去了坟地。她立刻吩咐身后的晓亮、晓英和晓红,赶快穿上跟冉家人同样的孝服。
骆薇薇问凌天秀:“天秀妹妹,咱们现在就去坟地啊?”
凌天秀不慌不忙的说道:“不用着急。等到需要去的时候,冉观自然会回来,通知咱们。”
耿天明了解涂家的情况,在大雪岭地区还没有直近亲属。他看到涂强这一辈人当中,除了冉家兄弟姐妹之外,只有骆薇薇孤伶伶的一个人穿着孝服。
于是,耿天明走到骆薇薇身边,大大方方的说道:
“涂伯伯生前对我恩重如山,待我如同亲生儿子一样好。大嫂,能不能给我一块孝布?让我也给涂伯伯当一回孝子,报答生前的知遇之恩。”
骆薇薇不熟悉当地的风俗习惯,看着凌天秀,问道:“天秀妹妹,这样行吗?”
凌天秀认识在九滨公社工作过的老耿,当然也知道耿天明的身份,对他们与涂胜利父子非同一般的关系有所了解。
于是凌天秀说道:“有啥不行的!耿局没把自己当外人,给涂伯伯尽孝心是好事,咱们应该成全。”
凌天秀又吩咐杨沫:“小杨,你去西屋,拿一条长点儿的孝布,给天明兄弟,帮他用活结系在腰上。”
杨沫进屋,很快拿出一条洁白的坯布,亲手系在耿天明身上。
看到耿天明和杨沫彼此都挺陌生,见面连声招呼都不打,说话时候也没有一丝同事的感觉,凌天秀和骆薇薇万分诧异。
杨沫年纪轻轻地就能做到民政副科长的位置,不至于跟自己顶头上司的关系,冷淡到如此程度。跟耿天明素不相识,杨沫怎么当上的副科长?
在骆薇薇心里,产生一个巨大的谜团。
这时候冉观匆匆忙忙的跑回来,恭恭敬敬的对凌天秀和骆薇薇说道:“妈妈、骆阿姨,爷爷让我带你们去坟地。”
随后他又吩咐梁丹:“奶奶事先准备好一些红布条,就放在炕柜上面。麻烦你取来,分给准备去坟地的妇女和孩子们。”
等大家都系好红布条,骆薇薇对冉观说道:“观儿,带我们去坟地吧!”
坟地里聚集了很多人,他们看着涂晓天和冉观身穿白色孝服,无比虔诚的跪在涂胜利和晓艳妈的坟前烧纸。
涂晓天请来的那位阴阳先生,手里捧着罗盘,装腔作势、念念有词的围着坟墓转起圈子。
梁成龙带着一群老乡,手里拿着铁镐和铁锹站在旁边,瞪大双眼望着这位大师,听他激情朗诵着经文,可惜一个字没懂。
这些老乡只等到了时辰,冉昆仑允许动手之后,才会打开涂胜利和晓艳妈的老坟,取出尸骨,重新入殓。
不管别的阴阳先生如何表演,他们只当做戏来看。
不远处一棵老柞树,浓密的树荫下面,临时放着几个木墩,冉昆仑、葛文浩、老耿,还有司徒柏等一些老同志聚在那儿,陪伴着躺在担架上,也要坚持给涂胜利送行的魏奶奶。
这些老人都已经年过花甲,都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都能把个人的生死看淡,所以在这样场合中都不害怕,也不紧张。
昔日老友聚在坟地的树荫下面,心情沉重的聊着天、叙着旧,回忆涂胜利当年叱咤风云的传奇故事,显得格外庄重,愈发刻骨铭心。
冉昆仑看到阴阳先生,还在装腔作势的围着坟墓转圈。
于是他低声吩咐杨沫:“你去告诉冉观一声,见机行事,防备某些江湖术士,蒙骗骆老师的钱。”
杨沫来到冉观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爷爷吩咐你,要见机行事,别给装神弄鬼的家伙们机会,把骆老师的钱蒙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