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个穷郎中能有自己的马车。
怪不得将将出医馆时,有个小厮装扮的哥儿还有跟随,听闻病患是女子,这才止了步子。
原来这位穷郎中是不“穷”的。
芸娘手一伸,立刻收了拜帖,向安济宝一笑:“瞧瞧,左家的做派”
门房听闻,心里一怵。
这样的情形没遇过呢。
有贵客上门,拜见的却是家中庶女。而这位庶女此时正被拦在自家门外进去不得
该不该放行?
如若不放行,自家竟拒了刑部尚书的公子,消息传出去丢了主子的脸,只怕立时就要被主子发卖出去。
可如若放行,眼前这被明令禁止的二小姐不就跟着一起进去了吗?总不能将贵客放行,贵客要拜访之人却被拦在家门外!
这样的逻辑题牵绊着性命之忧,令下人们彷徨而迷茫。
芸娘用力一推,在下人们想明白之前,先行挤了进去,又回头对安济宝道:“左家的做派,还请多多宣传宣传”
户部与刑部尚书在朝堂上原本不睦,互相拆台了不止一两年。
安济宝这位刑部尚书家的三公子,虽未入仕,可因与家父感情甚笃,此行自然是来看左家笑话的。
过去半个月听到的左家嫡妻与庶女之间的风波,毕竟不是亲见,难免有添油加醋之嫌。
他如若能亲眼看一看,得知真实情况,回去告诉父亲,即便不能拿来攻击政敌,可噎一噎左屹也是极好的。
左家这位二小姐倒是极有趣,竟然胳膊肘向外拐。
他立刻一抱拳,十分庄重的应下了芸娘的请求:“义不容辞!”
芸娘对他的慧根投去赞赏的一眼。立刻觉着,情商高的人,医术也不会太差。
有下人已提前去向左家内宅报了信,言有外男竟然拜见二小姐,且一点不避嫌的跟着二小姐去了,大有登堂入室之嫌。
芸娘则顾不上做旁的计较,带着安济宝忙忙往自己院子而去。
在马车上她已经将事由简单说过,等到了院里,安郎中瞧过紫霞伤势,蹙眉道:“这烫的着实有些严重。”
他稍稍拉下彩霞衣领,道:“不仅是颈子和脸颊被烫到。你瞧这衣领,只怕后背也有热粥灌下去。”
他略略踌躇道:“如若要细细检查,你这丫头的衣裳便得除掉”那清誉之事何解?医馆里又无女郎中。
芸娘知道古代妇人对清誉之事极其看重,彩霞虽是个下人,可究竟是个清白女娃
她轻咳道:“只有我先除了她衣裳,先检查她的伤势。等你将颈子和手上的伤口处理后,我再学着你的手势,去处理旁的部位。”
看来只能如此。安济宝点点头。
他出了屋子,在院子随意寻了个杌子坐着,只觉得今日这热闹,虽不算大,却也不算小。
左家嫡母折腾庶女,比外界传言还要多一些。
庶女和丫头双双被烫伤啧啧啧,左家真乃藏龙卧虎之地也!
芸娘同李氏几人还未将彩霞的上衣除去,左夫人已带着丫头杀气腾腾的赶了过来。
“哦?安大人家的公子第一次来府中做客,便钻进了庶女的院子,不知这是不是安家的家风”她居高临下的瞧着安济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