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沉渊依照格陵所说,将旱魃给带到了东边的空地里。
昨晚沉渊就说要给她惊喜,旱魃将信将疑又满怀期待,却没有过问太多。
只是,当她跟着沉渊还没来到目的地时,她的清秀眉眼已经满是惊喜和讶异了。她的面前,是一大片花田。
向日葵的花田。
因为时间紧迫,加之格陵精力有限,她大半天还整不出一片花海来,但是有一片面积不小的花田也足够了。
旱魃看着眼前的一片金黄,早已经是泪眼朦胧。几百年了,她死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这样的场景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哭了出来,但也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沉渊,谢谢你,让我又看到了我脑海中最深刻的那副景象。”
沉渊主动伸手拥住了旱魃,轻手拍抚着她的后背。他不动声色往花田边缘瞪了一眼,警告藏在那里的家伙。
竟然看到了王和沉渊大统领的劲爆猛料,够了够了!
那边花丛里,稍微摇晃了一下就回归平静了。显然是见好就收已经离开了。
沉渊这才收回注意力,温声哄她道:“不哭了不哭了。精心准备了那么久,你莫不是不喜欢才哭的吧?”
旱魃埋首在怀中,怎么也不愿意抬起头来,反而还嗔了他一声:“胡说!我才没有哭呢!也没有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感动而已。”
沉渊轻笑一声,“既然喜欢,你能不能开开门?”
旱魃不解,抬头望着沉渊:“开什么门?”
“当然是心门呀,你不开我怎么进去呢?”
要是格陵在这里,下巴一定惊得掉到地板上去。靠!撩妹无师自通啊?
昨天是谁一副虚心受教的学生姿态来着?
旱魃被沉渊逗得扑哧一笑,抬手想要捏沉渊的脸一把,斥他没个正形,然而抬手却只掐到了一把空气。
原本愉悦温馨的气氛一扫而空,旱魃脸上的沮丧和失落难以掩饰。
“落狱”沉渊察觉到她的异常,心中没由头的一紧。
旱魃神色一顿,不露痕迹轻轻挣开了沉渊的怀抱,往花田里走了进去,轻声问沉渊道:“你想知道我生前的事情吗?”
沉渊虽有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旱魃陷入了回忆,“我生前的家,在神佑帝国南边的一个村庄里。我的父母是花农,拥有几亩地,其中就种着向日葵,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我家的生活一直都很好,父母很疼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他也很宠我。我在花田里无忧无虑地长大了。直到我十五岁,及笈了。”
“这一年,父母给我相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隔壁村庄的,家里开了个农场,条件十分不错,和我家门当户对。同村人都说这场婚事是良缘,是天作之合。”
“我的未婚夫,姓邓。我曾经远远的看过他几次,他相貌端正,身上还有一股书生气,一点也不像个粗鄙的乡下人。别人都说,他是一个谦谦君子。我曾经也以为,他会是一个良人。”
沉渊听着,从中听出了一丝端倪。事情一定和那个姓邓的有关系吧?但他没有打断旱魃的思绪,安静地听着她继续说。
“我和他的婚事,订在了下一年的夏天。期间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越发喜欢他了,他在我心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了。”
“他确实是一个读书人,在成婚之前,他一直在县中书院读书,为两年后考取功名做准备。而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家里备嫁。”
“我沉浸在幸福和期待之中,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就在成婚的三天前要不是那一天,我可能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说到这里,旱魃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她要平复一下心情。
沉渊心疼的看着她,心里十分不好受。
旱魃笑了一下,可惜笑中苦涩意味更加浓厚。“我的房间窗台向来插着一朵向日葵。那一天,是我成婚前最后一次去花田里采摘向日葵。”
“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我出门时清楚地记得,村子里炊烟袅袅,大家伙儿都在忙活晚饭。我担心太阳下山后,就采不到好看的向日葵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可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旱魃回身看了沉渊一眼,脸上是隐秘的嘲讽。
沉渊摇了摇头,他猜不到旱魃在花田里看到了什么。
旱魃垂下了眼睑,眼中是恨和痛苦。
“我看到我的未婚夫,在花田里和一个女人厮混。他们在我家的花田里苟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旱魃又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向日葵长得高挑,花丛里藏两个人,是很难被发现的。
“好不要脸!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沉渊大怒,恨不得剁了那两个恬不知耻的贱人。
旱魃没有过多表情,神色漠然继续述说道:“三天后就是我和他成婚的日子啊,他们竟敢在我家的花田里乱来。我当时气疯了,冲了出去厮打那个野女人。他也是一个好种,竟然护着那贱人,把我推倒在地。”
“当时我骂很难听,他就说我是疯女人。我实在气不过,也终于认清了这个男人的恶心面目,表面上是谦良君子,背地里好色荒唐。”
“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不能嫁给这种人。我说,我一定要退婚,而且要让世人知道他的肮脏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