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的县府外,停着一辆马车,田七坐在车辕上闭眼假寐,忽然听到说话声,睁眼一瞧,果然是他家公子和赵县尉,两人正从府门外的石阶上下来,他立即跳下马车,候在一旁等沈一行。
沈一行与赵县尉说了几句场面话,拱手拜别,朝马车的方向走过来。
“公子,快上车。”
“拿着令牌,出城。”
沈一行将从县尉手里求来的令牌交给田七,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车帘掀开,唯有杜三毛闭着眼半靠在车壁上,他凤眸一紧,沉声问道,“那位姑娘去哪儿了?”
田七闻言大惊,脑袋凑过去瞧,果然车内不见黎久蔚踪影,一脸懵,“公子,我不知道啊!你下车时我还看见她在,她她是不是偷溜出去了?可我竟然丝毫没发现?她能去哪儿?”
沈一行脸色沉得厉害,突然,他凤眸扫过自己的包袱,发现塌下去一角,伸手拿过打开,果然,装呦呦蛊的紫盒不见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县府,他记得她爹和娘是死在柴房大火中,她是去
“田七,将马车赶到附近没人的地方。”
黎久蔚没让沈一行等太久,在他默念三百六十个数的时候就回来了。
隔着杜三毛,她坐在沈一行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紫盒,里面的骨灰是她亲手装进去的,将紫盒塞到杜三毛手中:留个念想。
马车缓缓离开县府,直奔城门而去。
沈一行看了黎久蔚一眼,正想说什么,就见她侧过头,靠着车壁闭上了眼。
黎久蔚偏头躲避的动作,就是故意的,若换做一般人,少不了尴尬,或是恼怒,沈一行却仿若未觉,还从车内取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黎久蔚本是假寐,心中盘算着等马车出了城门,一定要和沈一行好好说一说呦呦蛊的事,却不想不知是毯子太暖和,又或者是她太累,等马车驶出了东阳县许久,太阳落山,她才悠悠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杜三毛肿成核桃的大眼,他抱着骨灰盒,脸色苍白,精神不济,实在惹人心疼。
黎久蔚一贯是个心肠硬的,即便面对失去双亲、可怜无比的杜三毛,她也难有几分怜惜之意,但安慰的话她还是会说,毕竟她已把他当弟弟看,决定照顾他长大。
“害死爹娘的人已经有了报应,他们死也瞑目了,以后我们相依为命,我会照顾你,你平安长大,是爹娘最想看到的别让他们失望。”
杜三毛憋住泪水,哽咽地点点头,肩头无声耸动着。
黎久蔚轻叹一口气,撑过去就好了,他未来的路还很长。
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回头看向充当背景板的沈一行,“呦呦山多久才会到?”
沈一行在车内点上一盏灯,光线明亮了些许,雅致的嗓音响起,“连夜赶路,第二日卯时到。”
黎久蔚对连夜赶路没有任何意见,离东阳县越远,越安全。
第二日卯时,马车果然到了呦呦山的山脚下,黎久蔚毫不客气地指使沈一行背睡着的杜三毛上山,沈一行没觉得有什么,田七已经气炸了!
他愤恨地瞪了一眼两手空空,就连自己的包袱都不拿的黎久蔚,抢先将杜三毛放在背上,气冲冲地上山。
黎久蔚跟在他后面,沈一行自觉将马车里的包袱拿出来,拎着跟在黎久蔚后面。
等四人上了山,天已经变白,来到沈一行住的院子后,走在中间的黎久蔚快速上前一步,朝最好的住处走去,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田七忍黎久蔚许久了,也顾不上背上还趴着熟睡的杜三毛,失态地控诉起她,“公子,你看这个野丫头!你对她有大恩大德,她一点不知感激!没脸没皮,还住你的屋子!我去将她扔出来。”
沈一行喝止他,“辛苦一路,先休息再说,山下的马车你不必急着赶上来,睡醒后再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