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天,连一向热闹的怡春院都清静了不少,苏宁玉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薄雾弥漫的天空阴沉沉的就仿佛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一般分分钟钟都能把整个世界吞没,豆大的雨点不知何时也飘洒了起来打在了屋顶上沙沙作响,苏宁玉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许是伪装的太久了吧,她需要放松,哪怕是被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吞没也比呆在这囚笼一般的地方好。
她拿了一把伞,一个人走在了空荡荡的街上,身上还是穿着一袭白色的纱裙,只不过比上次后院里的那件短了不少正好到脚踝处,而那如墨一样的秀发随意的拢在了耳后,远远望去,整个身子是越发的单薄纤瘦,就好像一阵儿就能刮倒似的。
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合家欢乐,父母被害,斩首示众,一点一滴皆让人痛彻心扉。
为人子女,她想要祭奠他们竟然连一个地方都没有,想她父亲戎马一生,为了满月朝的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可是到了最后竟然落到这步田地。
苏宁玉漫无目的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她面前的出现了一座石供桥,她缓慢的上了桥身,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只见两岸的杨柳青翠欲滴,迎着风左右摇曳。
正想着,背上蓦地一暖,她回头只见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风顺着那道骨节分明的手,看到了那张有着妖孽长相的男子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苏宁玉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垂在腰侧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就是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害了她一家,让她生不如死,到了现在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此时,苏宁玉的心里掀起了千层巨浪,游走在感情和理智边缘的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发疯了。
“你怎么了?”看着苏宁玉惨白的一张小脸,男子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心疼。
“哦,没事,我刚刚在想一点事情而已!”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的苏宁玉,立马换上了一副欣喜的表情。
“对了,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宁玉扯了扯肩膀上披风,脸上露出了一抹小女子应有的娇羞之意。
她怎么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昵,她要报仇,她要让他百分百信任自己,或者说等他爱上自己的时候,然后再亲手了解了他的生命,她也要让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昵!
“碰巧路过!”男子微微一笑,明媚的眼神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可是这在苏宁玉的眼里看来虚伪极了,她甚至还隐隐有了一丝恶心的感觉。
他能和她说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在怡春院对面的茶楼里关注着门口的一举一动,为的就是那万分之一看见她的机会吗?想想还是算了吧!
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一个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心疼到骨子里的一个女人,倔强而又柔弱,就像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一般碰一下就碎了。
话音落下,只剩下了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伞顶的声音。
男子四处张望着,似是在等待什么,而苏宁玉则是无话可说,面对自己的仇人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他除之而后快。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湖面上忽然出现了一搜船,而那船正飞快的朝着桥洞这方面行驶,也就是他二人现在所在的方位,等船靠近了,苏宁玉暼了一眼船夫,只觉得船夫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我们上去避避雨吧!”男子的声音适时的在苏宁玉的耳边响起,苏宁玉怔了怔,然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上了船后,男子先扶着苏宁玉进去了,然后又对船头的船夫使了使眼色。
可不是吗?主仆同心,其利断金,虽然身为船夫的长乐搞不清自家王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谁让他是王爷昵!他吩咐的事情就是千难万难自己也得想办法做到不是吗?
男子进来后直接在苏宁玉的对面坐了下来,期间那炙热的眸子是丝毫不避讳的直视在了苏宁玉莹白如玉的脸蛋上,一直也不曾离开。
上次看见她时,她以白纱覆面,而这次她出门时虽然戴上了面纱,但是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又摘了下来,他这才得以见到她的真颜,果然比想象中还要美。
等到苏宁玉轻咳了几声后,男子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一时间有点尴尬,到底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要躲着我?”男子就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原本有些雀跃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丝悲伤的色彩。
以他的身份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还是妓院那么个巴掌大的地方,他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不想吓着她,当然了,他也不想拿身份去压她,他想要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