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降临,郊区的一处高档别墅群中,一户人家早已放下厚重的帷幔,将这个喧闹的世界隔绝在了外面。
丁攸宁微蹙着眉,看着面前独自发呆的女子,语气担忧的说道,“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叫灵均过来看看?”
“不用了,”那名女子语调平淡,苍白的脸上却流露出几许凄凉的笑意,“我歇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
“嘉卉,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为难自己?”嘉卉似在喃喃自语,“不,我并没有为难自己,我很开心,真的,能再次见到他,我已经很知足了,我并没有奢望什么,也不敢去奢望,只希望自己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己所能的去帮助他。”
“你已经帮他够多了。”丁攸宁皱眉道:“我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经纪人,也正在为他联系音乐制作人,给他安排的公寓就在公司附近,这些对一个新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谢你,攸宁,我知道这一定让你很为难吧,毕竟公司里的那些风言风语”
“我说过,咱俩之间永远不用言谢。”丁攸宁打断她,有些不快。
嘉卉感激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哽咽,“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在这里交到朋友,我以为我会一直独自流浪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我很感激老天,在给了我这样命运的同时,并没有忘记眷顾我,还给了我像你这样的朋友。”嘉卉的眼中已然含泪。
丁攸宁双目泛红,她微微搂过嘉卉的肩膀,轻抚着她的头,“傻瓜,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丁攸宁永远不会忘记初次见到嘉卉的情形。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她独自一人去登山,途中坐在一块岩石上稍作休息,突然她听到一阵微弱的喘息声,寻声走去,在一片杂草丛中她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苍老妇人,她的面色惨白,衣服上到处都是污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就那样松松垮垮的套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长长的白发结成了团,看上去肮脏不堪,此时,她的双手紧紧的护住心口,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丁攸宁吓了一跳,想要将她送去医院,可是她却死死的拽着她的手臂,拼命的摇头,坚决不肯动一下。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丁攸宁只好将她先带去了自己的住所。
大约半天后,这个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老妇人醒了过来,丁攸宁帮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没想到她刚一好转,便挣扎着想要离开,丁攸宁哪里肯,说什么也不让她现在就走,谁知她竟然开始苦苦的哀求,让自己放她走,说不想找麻烦,可丁攸宁坚持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合走动,有什么事儿也得等身体好了之后再说。
就在这拉扯之间,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丁攸宁惊恐的发现,那张原本布满皱纹的脸竟然慢慢的平滑了起来,花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转黑,不出半个时辰,这个原本苍老的妇人竟在她眼前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
丁攸宁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拼命克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那个女子却显得比她还要慌乱,她结结巴巴的不断的重复着,“我不是妖怪,你别害怕,我真的不是妖怪,我不会伤害你的。”
也许是因为那眼神中的真诚,也许是因为那手足无措的慌乱,丁攸宁的恐惧感减轻了几分,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努力的去听她磕磕绊绊的解释,就这样,在强烈的震惊中,她听完了整个故事,尽管理智拼命的强调着,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感情上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而她们的友情也就这样开始了。
从那以后,嘉卉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丁攸宁帮助她去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教给她现代世界的知识,陪她度过最痛苦难熬的时刻,她们仿佛成为了真正的姐妹,真正的家人。
然而每逢月圆的那天,嘉卉就会异常的痛苦,一如她们初见时一样,丁攸宁眼睁睁的看着嘉卉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心急如焚,可是她们又不能去医院,因为这种特殊的身体状况不能让世人知晓。终于有一天,丁攸宁决定冒险一试,她想到了自己的学长,郑灵均,他是医学博士,父亲又是考古学教授,或许他会对巫术一类的有所了解吧。
她明白这是一个赌注,可她相信学长的为人,这是嘉卉唯一的机会了。
在这样的紧张不安中,她将郑灵均带到了嘉卉的面前,起初,郑灵均的反应和她预料中的一样,满脸的错愕和震惊,但令她欣慰的是,冷静下来之后,他和当初的她一样,选择了相信,并愿意为嘉卉调理身体。
从此他们三人默契的达成了共识,每逢月圆的那天,郑灵均便会来准时拜访,三个人之间的秘密也迅速的促成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原本,生活会一直这样平淡下去,直到那天,嘉卉遇到了一个人
嘉卉来到外面的世界,最喜欢的就是油画,当她第一次接触油画时就十分的惊奇,怎么能用几种颜料将一个场面表现的如此逼真?嘉卉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画出这样的画来,于是她报了一个绘画班,那种为了方便上班族只在晚上和周末上课的成人班,当然嘉卉只能在晚上出现。
一天晚上,丁攸宁照常的在书桌前工作,嘉卉要去上课了,她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叹了口气:“攸宁,你还真是个工作狂,不是在实习的公司加班就是在家里加班,真的有这么多事需要处理吗?”
丁攸宁笑了笑,“你不用管我,我就是闲不下来,总想找点事情做,否则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