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在南乐烟身边多年,对她十分了解。她虽为女子,性格却洒脱不羁,为人豪爽,嫉恶如仇。
贵为皇帝,她却从不高高在上的对人颐指气使。
明明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她却平易近人到可以结识三教九流的人。
甚至
同对方称兄道弟。
但是,纵是她性子再豪爽,却从未见她对哪个男人像对顾沉渊这样。
第一次见到他,玄微就感觉到了他的特别。
南月烟从不排斥他的接近,甚至偶尔会主动靠近他,这是在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方才他们在讨论作战方案的时候,两个人表现的格外默契,似乎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另一个人就能马上领会其中的含义。
这种感觉,让玄微觉得很不安。
他有一种预感,南月烟就快要走出他的生命了
察觉到了他的沉默,南月烟和顾沉渊慢慢停下了声音,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把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若有所觉的看过去,玄微不禁敛眸挡住了自己眼底的思绪。
“你怎么了?”南月烟奇怪的问道。
“臣觉得顾丞相说的很对。”
“嗯。”
微微点头,南月烟没再追问什么,重新将注意力落回到地图上。
但是,顾沉渊心里却觉得怪异的很。
偶尔他会觉得,玄微看向南月烟的眼神很奇怪。
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却波涛汹涌。
那种感觉
就像是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镜,其实下面暗流涌动,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因为,他看到了玄微眼底努力掩藏的“压抑”。
只是他不懂,他在苦苦压抑什么?
“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南月烟意味深长的揶揄道,“我说你们一个两个是怎么回事,出神上瘾啊?”
“一时失神,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已经确定了最基本的方案,她悬在心上的石头也能落下了。
闻言,玄微率先起身道,“臣告退。”
目送着他离开,顾沉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南月烟坦言道,“你有没有觉得,玄微看你的时候和看别人的时候很不一样?”
听闻他的话,南月烟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怎么?吃醋啊?”
“并非如此。”
“你可真是坦诚的不大可爱。”一边说着,南月烟一边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玄微于我而言,亦兄亦友,你不必多想。”
“我的意思是”
“顾沉渊。”她转回身看向他,眼神难得认真,“你只需要知道,无论玄微如何想,我都只把他当成兄长和好友,这便够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顾沉渊觉得他要是再多言反而显得矫情。
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或许从前玄微的确甘心只当她的兄长亦或是至交好友。但如今他的出现,说不定已经打破了这份宁静。
男人
大多贪心不足。
不过看着南月烟眉宇间深深的倦怠之色,他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还是日后再说吧。
和顾沉渊他们想的一样,没过两日凤池便再次发动了进攻。
这一次东夷的将士来势汹汹,大有不破南凉不回城的打算。
不巧的是,在此之前的两日天降暴雨,道路泥泞不堪,兵马难行,是以还未开始交战,他们的体力便已没了大半。
军中有有经验的老兵指出,下了这么大的雨,南凉边界的河水水势必会上涨,他们不宜于此时出兵。
可惜的是,这话被凤池当成了耳旁风。
更甚者,他以动摇军心为名,罚了这人五十军棍。
当然,凤池也不是全凭心意做事。他在下旨前让人去查探过临近的河道,发现河水的深度连马肚子都没有没过,而且河边还放置了不少百姓家的渔船。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于是,他命众将抓紧时间渡河,有违逆者立斩不赦。
变故,也正是在此时发生的。
就在东夷的兵将准备一鼓作气渡河登岸杀过去的时候,却没想到原本水位不高的河水忽然暴涨。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成了下锅的饺子一般。
但闻这一处哭声震天,喊声震地,尸横遍野,场面十分惨烈。
原来
趁着这两日雨水忽降,南凉将士便于上游堵住了河道,让河水没有泛滥,于下游看起来,河水与往常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