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团在心里面积累,这时候才想起来,“金影奖的保密措施是不是很好?”
“是啊,怎么,你想知道你的竞争者是谁?这可有点困难,我在得知你被提名的时候就想办法去打听过,但是问了好几个评委,他们都没有吐露一点消息……”
林悠钰满脸认真,“苏子卿应该是早就知道我被提名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在那种场合下公然言语攻击我这样一个新人?她可是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平时对待新人演员也是温柔得不行。”
淡淡开口,却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眸中平淡如水,遇到这样的事别人也没办法从她脸上看出半分慌张。
风煞心中一阵,霎时觉得被这位大嫂盯上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是耳濡目染的原因,他总能不经意间从林悠钰身上瞥见风爷的影子。
果然和一个人待久了,举手投足便会带些那人的气质。
可是,就算这样,港城那边的事情,也没办法全部告诉嫂子,临走的时候一贯不怎么唠叨的风宿,和他强调了许多遍,只是让他保证嫂子的安危,更重要的是,那边的境遇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分毫。
风煞不禁开始忧虑,大嫂心思这么缜密,依照自己大舌头的特质,应该也瞒不了多久,但至少得撑过出国前的这段时间。
小山般的压力瞬间把他淹没。
薛甜甜一心只放在林悠钰口中说的那件事上,没有察觉到风宿神态变化,“她怎么会知道,难不成苏子卿认识更有权威的人不成?还是说她重金收买了评委,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在这之前对你做些什么吧。”
“这就是我不太明白的一点,她能得到这个消息,一定费了不小的功夫,所以我更好奇她背后的人是谁,娱乐圈里有这样通天本事的人不多,她苏子卿能再次蹿红,和背后支持她的人应该是密不可分。”
眼见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而且对自己满腹敌意,但就连背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她好像能理解当初风宿被人暗算而整天绷着一张脸的原因了。
想到这里,便随口一问:“风煞,风宿他最近怎么样,他那么急着回去,是不是港城出什么事了?”
风煞汗颜,能大咧咧叫出风爷全民的,也就只有这位大嫂了。
他连忙糊弄过去:“没什么事,只是有几份文件要的比较急,需要他回去签字而已,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林悠钰立刻竖起耳朵。
“哎,也没什么,只是酒店那边正处于旺季,风爷他每天周转在不同场合里面,有时候没办法及时和嫂子你联系罢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急事,就告诉我,我会马上联系祁寞延的!”
心中默默擦了冷汗,好险好险,差点就露馅了,还好自己反应够快。
“是吗、”林悠钰不太相信的样子,让他心里一凉。
好在下一秒后座上的人现出昏昏欲睡的样子,让他深呼吸,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这边气氛微妙,林悠钰莫名将自己这个电灯泡的瓦数调到最低,但是他们刚离开不久的地方,却刚刚弥漫上硝烟。
苏子卿还是用鼻孔看人的架势,每次只要见到她皱眉头,女助理就会自觉放低姿态。
什么助理,说到底不也就是拿钱伺候人的东西,跟在自己这样一个影后级别的人物身边,她该感到荣幸才是。
可就在林悠钰走之后,任她做出怎样不悦的表情,女助理都如木头人一般无动于衷。
半晌才有了反应。
苏子卿以为是她终于“悔悟”,想要像自己讨饶,毕竟只要招惹了她,纵使助理辞职,苏子卿也能想办法切断对方的所有退路,告诉她招惹自己的后果可不是随意能承担的。
所以总是她脾气再臭,再不把助理当人看,也没人干随意忤逆她的意思。
这就是娱乐圈的生存之道,所谓弱肉强食。
嗤笑一声,满不经意的抬高下巴,一如往常的高傲自负。
“苏子卿。”女助理第一次敢直视她,虽然这三个字说出来声音发颤,但眼神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被叫到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她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
这在之前,可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啊!
女助理看着眼前那张嫣红的嘴唇张合,便想起无数次从这张嘴中吐出的尖酸词汇,更多的是谩骂,让她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能看到苏子卿这副虚伪无比的面孔。
“苏子卿,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你听了不会很开心,但我还是要说。”
房间里没有别人,苏子卿也不用刻意伪装自己,将刻薄狠厉的内在全数激发出来,但她不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堪堪忍住一个巴掌扇过去的欲望。
上挑的眼尾已经被额上流下来的细汗打湿,她出汗的原因就是被气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女助理鼓起勇气后,便大声数落起来:
“在你身边这些年,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每次只要我犯了一点错,不、哪怕不是我犯错,而是你鸡蛋里面挑骨头,我都必须忍受你无休止的谩骂和侮辱。”
“刚才林悠钰问我身上的伤和心里的伤哪个更疼,我虽然没说,但是话已经到了嘴边,现在,我明明白白告诉你!”
一改之前的懦弱,嘴角因为激烈的情绪隐隐渗血,可她却毫不在意,身上气势未减。
“你……”苏子卿气急,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以后别对我大呼小叫的,老娘不干了!”
说完像是泄愤,她把手中捧着的那个装着苏子卿白鞋的盒子一把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不过你也别想着在其他方面威胁我,毕竟作为你曾经最亲近的助理,我手上可是有许多你表里不一的真实证据,还有,以后对你儿子好点。”
苏子卿一个人怔住,等她反应过来,助理已经扯下了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扬长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只有地上的两个孤零零的鞋盒证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林悠钰特意留下来的那个,更像是无声之中由表及里的讽刺她。
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与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