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绣草草的吃了几口早膳,就不再动筷子了,芬芳怎么劝,她都淡淡的摇摇头,但是如此坚决,芬芳没法子了,也只好无奈的叹叹气。之后,崔锦绣躺在软塌上,香菱小心翼翼的把薄被盖在她身上,清晨慵懒的阳光浅浅的照在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竟白的像是冬雪,绝美而洁白,好像随时都会融化一样,大雨清洗后的天空,湛蓝,纯洁的没有一丝丝的杂志,就连那缥缈的云朵也白的透亮。
雨停了,院子里的小草还有角落里不知名的小花,都被清洗了一番,太阳当空照,不热,只暖,这世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还是那样生机盎然。
崔锦绣垂下头来,忽然鼻子一酸,眼睛跟着热起来,那在眼里早已酝酿已久的眼泪忽然就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伸手去擦,却无乱如何都擦不干净,眼里的泪水像是昨夜下了一夜的一样,怎么也不消停。那颗早已枯萎的心,也疼得难以自抑,它仿佛就像是冬日里飘零的雪花,在刺骨的风里萧瑟,随着风,飘飘散散……
黎扶桑站在她身边好一会儿了,她竟然也没有发觉,直到他伸出手去擦拭她脸上纵横的眼泪时,她才恍然,避开他的手,胡乱的擦了一把,换了一个笑容,只是笑不达眼底,那眸子里依旧像是一潭秋水,写满哀思。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有一下嘶哑,却也是笑着的,那笑兑上那样的眼神,简直叫人心疼的无法呼吸。
“来看看你啊!”他讪讪的收起自己的手,虽然隔着手套,他却依旧感觉到了她脸上的温度,是眼泪,还是什么,总之烫的灼人。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身上有些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香,但是清晰好闻,飘飘浮浮的,萦绕在他的四周,就连七魂六魄都逐渐沉沦了。
这世界上,总要有这么一个人,你或许可以遇到,或许遇不到,但是遇到,就再也逃不掉了。那时候,你明明知道隔着云泥山海,都别无选择,只能去爱,无法控制的去爱,日日挨着,想念着,渴望着。爱而不得,山呼海啸,付出性命亦无怨无悔。爱了,那就是爱了,再也不会再有其他选择了。
情是药,却也是毒,身中期毒,便药石无医,它必定先入腠理,再入肌肤,最后深入骨血。而他早已深入其间,不可自拔,亦无法自拔了,最后只能甘之如饴,饮鸩止渴,纵然他在如何潇洒不羁,都无法与其别离。不离会死,离了也会死。
“你怎么了?又不好了吗?”他蹲下身子,小心的问,其实不问也知道,昨夜黎禹荛留宿,是整个皇宫都传遍的,都说,静言宫的废后即将复宠。他黎扶桑这一辈子,可以说除了崔锦绣,黎禹荛是没有什么地方是他羡慕的,但是偏偏就是崔锦绣,他便输的一败涂地。她是他的妻,每一次见到他,这个事实就残酷的隔在他和她之间。他呢?是他的皇弟,是她的小叔子。这一辈子,那些梦,或是还未做过的梦,都注定泯灭在无边无际的虚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