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韧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其实……”他看着刺猬,说得吞吞吐吐,“在富豪圈子里,夏侯家不算是开支特别夸张的。”
刺猬懵了,阿韧解释:“夏侯家从来不是太奢侈,而且对于子女花钱太严重会教育,在有钱人中算是很节制的,不过一些必要的门面工夫还是会做一下。”
刺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今天刚见面就送了我们最新款的耳机,女佣还表示住的房间里东西都能拿走。肖蕊和我说她那边的情况也一样,而且夫人还送了很多全新的漂亮衣服给她,每一件都特别贵,这已经不能算节制了吧?”他耸了耸肩,“毕竟我们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这贵宾级别的待遇属实吓到我了,而且房间里的东西可都不便宜啊!”
阿韧一脸淡定,“所以是和有钱人比啊。夏侯家的人花钱并没有像发洪水一样不懂节制,比如买一块草地用来养马这种事夏侯家不会做,但是有的富豪会做,他们还会买地建高尔夫球场,建很大一个游泳池……”他看向刺猬,“这样看,夏侯家不就好多了吗?”
刺猬嫉妒地磨了磨牙,“切!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地上那些人挤得都快没地方站脚了,天上的人居然买地用来休闲娱乐,不公平不公平……”
他摇了摇头,习惯性地想往肩上扛棒球棍,手一动才意识到球棍已经被他放在了夏侯家。被领着看屋子的时候那些打手提醒他在共和国内,尤其是他这种外国人,还是不要拿着武器随便乱晃比较好,特别是眼下因为丧尸各处都很敏感的情况下。
打手们劝他,对于那些麻烦的盘查,就算他本人觉得无所谓,也要为带他们来的阿韧考虑一下。如果不打算久待却因为武器太招摇被扣押住了,超过五天期限的话阿韧作为担保人得付滞留费和罚款,还得浪费时间疏关系捞他们出来。所以为了不给自己老大添麻烦,也出于对老大账户余额的照顾,外加考虑到共和国内还是比较安全的,刺猬老实收起了自己浑身的尖刺。
因为这个小弟在一定程度上即便赤手空拳也能保护自己,不需要像大小姐和大少爷的保护那样严密,所以阿韧直接走快了些,在前面带路。但这样子他每走两步就得回过头看看,常年的职业习惯导致他很不习惯跟自己闲聊的人站在自己身后,“而且,今天给你们的这些东西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见面礼,按照以往的规格来看甚至还有点简单了。让真正的客人空手进来空手走,这对于家业庞大的夏侯家族来说有些折面子,被媒体拍到甚至会因此被造谣。”
他又回头看了刺猬一眼,“所以老爷给你们就拿着,不用扭捏,我们这些佣人从来不跟主家客气,他们既不需要客人去操那份多余的心,也需要借这种机会宣传一下自己慷慨心慈的名声。”
刺猬明白了什么,他挑起一只眉毛,“这是以小钓大?”
阿韧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眼神不易察觉地凛了凛,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自大的想法的?以后得更注意了。武校的师傅教过,匹夫死于自大,圣人成缘谦逊。
大小姐不在了之后,他原来连这一点都束缚不好自己了?
想法诸多,但在现实世界里只花了白驹过隙的一瞬而已,阿韧抬起眼睛,压下万花筒般积极自我绽放的思绪们,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像夏侯家这种在全球财富排行榜上有头有脸的家族,常人嘴里的虚荣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贬义词。”
“富豪圈子里利益和纠纷什么的互相牵扯,很多东西都很复杂,普通人难以想象,就连一直跟着大小姐的我也看不透其中的很多东西。家族的外象这一块并不是想节俭就能节俭,如果不适当展示一下家底,反而会被贪狼盯上,适当‘虚荣’一下,也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好的商业机会。”
他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毕竟商人的本性都是差不多的,不纯粹本身就容易让人联想到很多不好的词,所以在常人这里的贬义词,在本身就被世人用贬义的眼光所笼罩的圈子里,就变成了褒义词。”
刺猬没听明白,他的眉头打了个结,双眼中充斥着迷茫的雾。阿韧不准备再细解释,这种和他们生活牵扯不多,内部原因还很复杂的事听听就好了。
虽然他是保镖,但大小姐出席的酒会什么并不多,一般都是老爷和开始处理家族事务的大少爷参与得比较多。大小姐过去参加酒会时,身为保镖的他一般会站在门外等,大部分时候都不用进去里面,他不喜欢跟那帮老狐狸们以打太极的名义打拳拳到肉的泰拳。
每次,他通过窄窄的门缝看着他够不到的大小姐在里面符合她出身的池塘里自如游弋,感觉也有点满足。两个人心有灵犀,默契地在不同空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在门外守候,等着她结束一场酒会牵起她的手回家,而她会顶着笑意盈盈的面具尽可能离妄图靠近她的年轻贵公子们远一些,因为知道门外的他会吃醋。
他不喜欢,她就不带他进来,还细心的为他留出别人无法触碰到自己身体的距离。她愿意主动伸着手等他,在尚且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