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其实很渺小，你无法想象他有多渺小，也许这次见面就是今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大熊的葬礼，沉闷的天气。黑压压的天空，大家都在默声哀悼。白梓陌看着站在他前方的杨一，许久未见，她好像清瘦了不少，她真的穿着跟他一样的黑色女款羽绒服，只是他们再也不能并肩站在一起了，哪怕是给大熊送别，也是隔着好几排人。黑压压的一片，他却依旧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她。

大概是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大概是他真的很难过，白梓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身边的同学给他递了一张纸巾，是小熊印花的纸巾，这个纸巾杨一也很喜欢，以前她也经常买，买那种有凯蒂猫印花的。

“这纸巾是女朋友给我的，稍微有点花哨，但是质感很好的，很柔软。”男生大概是看出白梓陌盯着纸巾，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挺好的。”白梓陌回答。是呀，多好呀。有女朋友是件多好的事情，可能也会为了大大小小的矛盾争吵，但是出门时，她一定会叮嘱你带纸巾带钥匙。

葬礼结束以后大家都计划着要再聚一场，无非就是找一个茶楼，喝茶打麻将，喝点小酒。杨一和陈欣没有去，以往同学之间小聚也是这样，杨一很少去，她不会打麻将，也不太会聊天。陈欣也觉得稍微有点不合适，毕竟才参加完葬礼，不论是牌桌上的交谈还是喝茶聊天，气氛好像都不太对。

两个人沿着路一直走，没说话，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这条路好像一直没有尽头似的，其实她们都明白，这条路的中间就是南林一中，曾今他们在这条路上骑着自行车，对着这条路谈天说地，嬉戏打闹。那时候的他们不知道大熊有着他不可说的秘密，不知道有一天最先离开的人会是大熊。

天空好像忍耐到了极限，雨终于下了下来，两个人在冬天里淋得湿漉漉的，一路小跑到一中门口的商铺下，才躲在了一个药店的门口，盯着一中的大门，两人相视一笑。

一中门口的商铺已经受改革，全部都拆了，换了铁栅栏，往里面看依稀可以看到篮球场，大雨滂沱，球场上空无一人。白梓陌家的店也在改革以后没再开了，听说食堂也统一承包给了餐饮公司，他们家在商贸街开了一家小小的汤圆铺，生意很好。

大概真的很巧，她们俩遇到了白梓陌。或许是南林太小了，遇到熟人是常事。白梓陌看着被雨淋湿了的杨一，很自然的伸手替她擦脸上的雨水。还是陈欣反应快，干咳了几声，提醒了他，他才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很尴尬的把手放回兜里。

“你们打我的伞回去吧！我学校里还有一把。”白梓陌也站在屋檐下，把伞递给杨一，他就站在杨一的身边，这么近的距离，去感觉隔着一个银河系。

“不用，旁边就是商铺，我们买一把就行。”杨一指了指药店隔壁的小超市，白梓陌手捏着伞柄，有点过分用力，青筋凸起。杨一看着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陈欣瞪了白梓陌一眼。这天气真的很冷，寒风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