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是要早些来的,花落和青柠来的就很早,这山上也来了好几波有钱有势的大人了,直到太阳都升起来了,才有人喊着“魏家的人来了。”
魏家是东州首富,吃穿用度不输王侯,加上这个魏家神话一般的孩子魏衣纯,所有百姓都翘首以盼。
魏衣纯和魏雨泷的轿子停在岱山外围,两个人都是徒步走着上山,百姓都还不知道这新王后魏雨泷也会来岱山,见魏雨泷出现,一群百姓立刻跪下,“恭迎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雨泷不会说话,自然就没有什么架子,她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裙子,是东州常见的女子款式,普通的款式穿在她的身上却是意外的优雅得体,她微微抬了抬手,百姓都喜气洋洋的站了起来。
估计任谁都不会再对她不会说话表示任何一点儿不满,虽然她不说话,但那样漂亮的脸蛋儿,那样清澈的眼睛那样温柔的神情,就算是任谁,都不得不承认,魏雨泷的美是在人心上的,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的完美无缺,但组合在一起却是漂亮的如诗如画,出尘淡然的气质,岱山的菊花犹不及。
百姓看着这样的魏雨泷心里高兴,有些胆子大的试图上前和魏雨泷打招呼,旁边一直被忽略的魏衣纯却一把将魏雨泷拉到身后,面色不善的看着试图上前的人,将那人吓了一跳。
魏雨泷在魏衣纯身后,伸出手轻轻放在魏衣纯肩膀上,魏衣纯回过头,魏雨泷的笑容让他安心下来,神色不再那么冰冷吓人,手却紧紧握着魏雨泷。
魏雨泷也捏着他的手,浅笑着和周围的百姓致歉,跟着魏衣纯继续往山上走,百姓也都跟着魏雨泷身后,说说笑笑的一起爬岱山,与民同乐大概就是这个场景了,花落神色郁闷的跟着戏班子也往山上赶去。
爬上岱山的时候都已经快到午时,幸而已经到了重阳天气不热,到了山顶之后风很大,众人也凉快了一些,纷纷跑到四周俯瞰山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倒是油然而山。
魏雨泷坐在山顶的小亭子里歇脚,魏衣纯一直站在旁边,甲巳带着他的戏班子也上了山,等到喘匀了气,立刻点头哈腰的跑到魏雨泷面前,也不顾魏衣纯逐渐沉下的脸色,笑嘻嘻的说到,“王后,草民是来自天凌的戏班,郡主上山一路辛苦,不如草民给王妃表演个”
魏衣纯捏着水杯瞬间破碎,伸手就要去打甲巳,魏雨泷却站起身拦着,但甲巳似乎已经吓坏了,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脸上惊讶的像是见了鬼一样。
魏雨泷从袖子里拿出手帕给魏衣纯擦手,转过头对甲巳点头致歉,甲巳还不死心,站起来着脸说到,“王后,您看草民也是千里迢迢跑来的,您就给个机会”
魏雨泷转过头,一直听他絮絮叨叨的讲完,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温柔,看的人心都化了。
甲巳倒是心都飞起来了,他立刻磕头谢恩,数度发誓要好好表演,请王后自己看着便是。
花落对他卑躬屈膝奴颜谄媚的样子很是不屑,甲巳回来拍拍衣服,又拍了一下花落的肩膀,“学着点儿吧小子,别一副清高样子迟早要吃大亏。”
“你怎么不去说花梨?”花落不服,冷冷的辩驳了一句。
甲巳却乐了,拍着他肩膀说道,“你和郡主比?郡主可是个怪物,你有她武功高,你有她见多识广,你有她手下人多?”
花落一把推开他,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和花梨比,无论怎么比,到最后的结果仿佛都是他一无是处。
甲巳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大笑了起来,“你别看郡主风光无限,郡主苦着呢。”
花落回过头,甲巳却摆摆手,什么都不再说了,花落不知道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也跟着甲巳离开,他虽然给花梨讲过故事,但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他堂堂西楼王室公子,也从来没有给别人讲过故事,照甲巳的说法,他还是需要甲巳找人好好教教。
不过半个时辰,戏台搭好,戏班子都画好了妆容,连甲巳都画了个丑角妆容,看上去又有些莫名的滑稽。
魏雨泷唇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也没有让人跪下行礼,也没什么架子,甲巳去问要不要开始的时候,她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家闺秀,得体极了。
甲巳摆了摆手,小童敲了一下锣,清脆的锣鼓声里,戏班子演员陆续上场,都化着厚厚的妆容,除了眼睛之外,没有什么地方能不被粉遮住,其实花梨都不用担心魏雨泷认出她,这样一化妆,就是她亲爹都不一定认得他。
戏班子不过一会儿就演出了一场戏,甲巳一边示意小童收钱,一边鞠躬对魏雨泷表示歉意,“王后稍事片刻,下一场马上就开始。”
魏雨泷好脾气的点点头,魏衣纯站在她旁边,见自己姐姐高兴,自然什么也没有说。
甲巳便有跪下,高兴道,“多谢王后体恤,草民让人给王后说点儿故事听来解闷儿。”
魏雨泷点点头,听到故事似乎是更有兴趣了。
花落上台的时候也被化了妆,花梨完全认不出来,她坐在远处的树枝上,山上树多,完全能够遮住她,虽然方圆几里都是魏家和王室的明卫暗卫,但以花梨的武功,屏息凝神躲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花落讲的故事是花梨没有听过的,估计是花落不知道又从哪里听到的新故事,花梨也喜欢听,就坐在树上听着,说道,“阿落讲起故事来有模有样的。”
树上还有着另一个人,花梨很是随意,坐在树枝上两腿自然垂下,那人却站在树梢,一身修身的黑衣显得身形很是纤瘦,以片叶支撑身体,显然是轻功极高之人,听到花梨的话,将四处监视的目光投向讲着故事的花落,对花梨说道,“少爷当年就喜欢出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装大人了。”花梨叹气,失笑。
那人从叶子上飞下,站在花梨旁边,靠着树干说道,“郡主太过强势,西楼王眼里可没有这些庶子。”
“怎么会”花梨随口说了一句,但并没有像那人解释的意思,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男子有些不解,花梨说道,“父王眼里的人多了,我才是最不入他眼的。”
“郡主”男子皱皱眉。
“你见过有人把兵器供为上宾吗?”花梨笑了笑,“所谓兵器,用的时候是兵器,天下太平时,就是一堆废铁。”
“郡主妄自菲薄了。”男子低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