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月扭了扭酸痛的手腕,再度提将手中的木桶提了起来,颤颤抖抖的沿着石阶向山上走去。
这是他提的第三趟水了,按照观里的规矩,每个新来的候选小道童都要从山门外的一处溪流那里提满十趟甘冽的泉水,才能够去伙房吃早饭。
他努力的沿着石阶而上,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滑过他的脸颊,滴落在沿途的石阶之上。
晨曦穿过茂密的树林,如斑点一般落在他的脸上,使他显得分外朝气,青翠的草茎上,露珠正一颗颗徐徐滚落缓缓浸入土壤之中,清脆的鸟鸣声叽叽喳喳的响彻在山路两侧,演奏着一首独属于这座世外桃源的鸣奏曲。
袁清月却没有闲心去欣赏这晨光美景,也没有雅趣驻足倾听这啾啾鸟鸣。
因为在他身后,像他这样的小道童还有十来个,也如他一般模样,吃力的提着水桶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上而来。
大家虽然都默然无声,可谁都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心里都在较着一股劲儿……
显然,袁清月比起身后的这些小家伙,要强出许多。
之所以如此,也与他一副好身板是脱不开干系的。
终于,漫长的石阶到了尽头,袁清月总算来到了平坦的山门前。
这是一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古旧山门,如意观,三个扭曲如蝌蚪一般的古篆文高高被刻在牌楼之上,斑驳的青苔分布其间,仿佛在无声的诉说这里曾经的过往。
只要穿过这道山门,直直进入道观,再拐三个回廊,他就能把这两桶水提进伙房之中了。
现在,他呼吸开始变得不再急促,脚步也不再颤抖,双腿间好似有了一股生风一般的力量,牵引着他疾步向前。
伙房,近在眼前了!
袁清月的视线里就缓缓出现了一名身着灰色道袍的人。
这正是伙房里的火居道人,他叫麻九斤,是一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圆嘟嘟的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不论是童子还是道士,都会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变得斯文有礼起来。
“清月,第几趟了?”
麻九斤脸上依旧是那副招牌似的微笑,接过了袁清月的水桶倒进了水缸之中。
“麻道长,第三趟了!”
袁清月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回复道。
“嗯,不错,比他们多一趟,看来今天的第一碗热粥还是你的。”
麻九斤笑呵呵的将水桶还给了眼前的小道童,赞赏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袁清月没有再和麻九斤搭话,而是提起水桶出了伙房,继续自己的功课之旅。
没错,这就是属于袁清月他们这些未入门的童子早课。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道观了。
只记得在一个昏暗的早晨,他开车正常行驶在山路之上,忽然间一个转弯,他连人带车就驶入了一条不见尽头的黑暗隧道之中……
当他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一颗犹如蚕茧一般的物体之中浑身上下被一股莫名的粘液所浸泡着!
他竭力的挣扎,歇斯底里的呼喊,却发现自己只能咿呀咿呀的发出嘶吼,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就这样,他在丝茧中又昏睡了一宿,才被一阵剧烈的爆炸响动惊醒……
随后就是一群人涌入了他所在的地方,划开了丝茧将他救了出来。
然后他就再度陷入一片黑暗,直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名童子,而且身处在一处好似古代的修行道观之中。
经过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接触,他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