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章 金家(1 / 2)大宋天朝之裂变首页

亨利和陀毕罗站在船头,眺望远处,寻找牧场的位置,脸上带着兴奋之色,期盼着看到万马奔腾的场面,挑选心仪的骏马。

洪天泽见状,“记得小时候,也就3,4岁吧,经常到金家牧场,就是咱们现在住湖心岛,去骑马玩,唉,那时候,两家的马匹加起来还没二十匹,这些年就算增加不少,可庄子里用了几十匹,牧场能有个一百匹就烧高香了。”

亨利摇头叹息:“一路北来,很少看到马匹,看来大宋缺马不是假的。”

陀毕罗听了,不禁感到有些丧气。

大约半柱香左右,乌篷船钻出芦苇荡,停靠草地边,船夫李渔系好缆绳,快步向前几步,找了块凸起处站定,把手在嘴边圈成喇叭状,向前高喊道:“老金,金鞑子,快过来,少庄主来了!”

没过多久,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从芦苇和草地中间冒出一群马和几名骑士,一路疾驰,很快来到洪天泽等人身前。

三名骑士翻身落马,为首的是个蓄着连鬓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短衫皮裤,筋肉虬结雄壮有力,光秃秃的头顶上盘着个样式古怪的发辫。另外两个则是上身赤裸的精壮少年,相貌与大叔神似,头顶同样盘着发辫。

船夫面对孔武有力表情威严的中年男子,嬉皮笑脸地说道:“老金,二少爷在此,还不过来见礼。”

洪天泽忙上前拱手,行子侄之礼:“金叔,老金叔,我是天泽啊!”

老金急步上前,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几眼,接着面容舒展开来,突然将洪天泽拦腰抱住,哈哈大笑:“真的是你——哈哈哈,长高了也壮实多了!”

跟天泽热烈拥抱之后,老金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破虏破胡,过来给哥哥行礼。”

三人行礼已毕,洪天泽把亨利和陀毕罗介绍给对方,然后悄声打问:“金叔,你昨日上岛,是不是有要紧事?”

老金示意儿子牵过来几匹空马,让洪天泽三人上马,接着闪电般探手拖住想往马背上爬的船夫,胳膊一扭把他摔个跟头,笑骂:“李渔你个河鳖,还想骑我的马,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吧。”

说罢,飞身上马,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金望北力道用的很巧,船夫跌的猛,摔得轻,旋即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叶子,向着远去的马屁股笑骂:“死鞑子,等哪天落水了,要你好看!”

马队跑出数百丈,洪天泽在马背上极目四望,寻找金家的马群,可是只见到远处的一处池塘边上有二三十匹马在饮水,除此之外,四野茫茫,除了一大群羊卧在池塘边的树荫下纳凉,再也没有一匹马。

金望北哈哈大笑:“哥儿在找马?”

“正是。”

金望北咧嘴苦笑:“牛羊别处还有,可马匹全都在那喝水呢,总共35匹。”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来到池塘边,洪天泽等三人凝神打量着马群,顿感失望——里面大半是母马和马驹,而成年的儿马虽然也算膘肥体壮,可都身材矮小,毛色驳杂,体态不一。

洪天泽感到有些纳闷,“金叔,以前不是还有四五十匹马吗?好像还是身量高大的良驹,怎么如今反倒——”

“唉,一言难尽啊!”金望北缓缓叹气:“你没记错,当年的马匹俱是从北地带来的良驹所生,可马匹长大之后,大部都被官府征缴了,剩下的都给了你家。我原想再繁育一些,谁曾想种马得了瘟病,死了。你如今看到的这些马,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吐蕃马的后代,天生个子矮,又不是纯种,既不中看又不中用。勉强能用的,除了屁股下这几匹,也就还有个三五匹吧。”

金望北眺望天际,不无惋惜:“如今这洪泽湖畔,远近数百里内,已然没有几个村落,大多是了无人迹的荒野,无人耕种,杂草丛生,反倒是不错的马场,假使能有几对良驹的话……”

洪天泽忙问:“宋蒙开战之前,不是在边境设有榷场吗?为何不从北地购马?”

“弩弓火器大宋不会卖,蒙古人又不傻,自然也会卖马,再者,两国打打停停,榷场自然是开开关关,又只有拿了官引的商贾才能往来,咱们如何能买得马来?更何况,做种马的良驹,便是在北地也不易寻得。”

陀毕罗插话道:“那咱们就去敌人那边偷、去抢!”

“别说傻话了。”洪天泽摇摇头:“战马是骑兵的命根子,看得极牢,如何偷?两军对垒,我军输多赢少,怎么抢?”

金望北补充道:“大宋获胜之战,并非没有,可几乎全据城坚守的防御战,想俘虏大量马匹,得打赢野战,嘿嘿,只能靠做梦。”

“那咱们就到草原上去偷、去抢!”陀毕罗兴致不减,“我看过海图,可以走海路绕过去山东,过渤海湾,从大都与辽东之间上岸,直捣蒙古腹心,哈哈,咱们千里奔袭,草原上只有牧民,没有军队,猝不及防,定然能手到擒来。”

金望北摇摇头,“蒙古水师虽弱于大宋,然则锐意经营多年,也不是摆设啊!真有这么容易,我老金早已带来全家回到辽东,在那白山黑水之间,与族人渔猎放牧,何等快活。”

洪天泽笑道:“陀毕罗所言虽然荒唐,却未始不是个办法。金叔如此气馁,莫非试过了?”

“我那老父亲试过,可惜船沉了,人也灌了一肚子水。唉,我们女真人嘛,在马背上逍遥自在,可到了没根的海上,嘿嘿,连半个南人都不如。”

金望北说完讪笑着摇头,不难想象,沉船极有可能是失误造成的,而非敌军所为。

洪天泽想了想,“此事日后再议吧。叔父,不知找小侄过来,所为何事?”

金望北放慢马速,朝羊群栖息的大树踱去,“头件事情,便是方才所说之事——寻些良驹来做种马。蒙古人劫掠成性,断然不会放过你们大宋,宋蒙之间,终究是难免决死一战的。假使不趁如今无战事,多繁育些马匹,等到敌人大军蜂拥而至之时,跑都跑不掉,可只有挨刀的份。第二件事情嘛,就是想把你家庄子东边一直到湖边这些田地,全都改做牧场,老太太说要你拿主意。”

天泽想了想:“听三叔说,田多人少,抛荒的越来越多,既然庄子用不了这许多,改做牧场没什么大不了的,金叔,你想怎么改便怎么改。不过,良驹怎样寻,还望叔父示下?”

“去找你姑丈,嘿嘿,他可是两淮制置使,从军中挑两三对种马过来不是难事。”

洪天泽有些疑惑:“叔父既有此意,可曾跟大哥哥说起过?”

“那小子心高气傲,从不愿求人。”

“哥哥多虑了,姑丈又不是外人。”洪天泽想了想,“可大宋的军马大都是吐蕃马,只怕未必能挑出良驹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话之间,几人已到了树荫下,金望北拉住缰绳,高喊道:“丫头,哪里野去了?还不过来见见天泽!”

金家两个小子同时笑道:“一准是在池塘里玩水。”

众人的目光方才移到池塘上方,随即看到一片水花翻腾,紧接着,池塘边的草丛里站起来一个体态妖娆、姿容桥梁的小姑娘,很随意的把湿漉漉的长发朝脑后甩去,迈着欢快的小碎步跑了过来,“爹爹,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