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分东西两岸目前的中心城区位于东岸而西岸则在东岸的崛起和发展的过程中被人们抛弃,渐渐衰落。
每晚夜幕降临之时,东西两岸以跨江大桥为界,分割为两个世界。
东岸霓虹闪烁,亮如白昼,西岸漆黑一片蒙在夜雾中。
跨江桥上两行灯柱从白昼缓缓驶向黑暗。
车停在西岸的巷子口司机拉开门递给金祎一把伞。
巷口昏黄的灯闪着,因为下雨巷口的那家水果摊已经关店了垃圾无人收拾堆放在门口被雨水冲刷着散发着潮湿的臭味。
金祎撑着伞走入巷子深处。
他的左手边有一座藏在居民楼中间的小楼,老房子了年久失修,走进了,能看到墙壁上陈旧的拆字。
那个拆字写在上面十年了小楼却依然屹立不倒。
金祎没有敲门,而是站在门口打了个电话:“我到了。”
楼内没有脚步声,楼道里的灯却从三楼开始,依次亮了起来,仿佛有人从楼上走下来。
楼道门开了,无声无息。
金祎把伞放在门边,道了声晚好,关上了门。
不久之后,三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轻轻合上。
楼道里的灯熄灭了,整座楼寂静无声,藏起了气息。
金祎脱了鞋,把手中的纸袋子放在屋内的茶几上。
屋内光线昏暗,老式电视机早已花了屏,声音断断续续,放着晚间新闻。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没有回头,只是问他:“你来做什么?”
声音苍老,听起来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金祎道:“林董这个月的会费,我给您放在了茶几上。”
“你亲自来,不只是给我送钱的吧?”
“这是我和我母亲的。”金祎掏出一袋金条,想要亲手给男人,走近了,却被男人怀里的老波斯猫吓了一跳。
波斯猫从男人怀中跳出来,跃上茶几。
男人摸索着一旁的盲杖,站了起来。
“放下吧。”他说,“你遇到什么了?”
“我想问问,除了她的鬼魂,还会不会有别的厉鬼找上门?”金祎道,“我这些天,总感觉被什么东西跟着,而且今天,感觉还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身黑像鬼。”
那个男人转过身,盲杖探着,精准地捞起桌子上的猫,又换到了沙发上去。
他的脸,看起来最多只有四十出头,可声音和形态,都像即将入土的老头。
“你杀她见血了吗?”
“没有。”金祎道,“严格上讲,我认为我不算杀人,我并没有杀她,我只是推了她一下。”
“不见血,不用刀,不沾火”男人说,“没有亲自动手,让她看着你的脸死去,怨气都不会过重,一般,不会回来报仇。”
“是你之前也这么说,可我”
“你是心病。”男人打断他,说道,“我跟你讲过,人变成煞鬼也就是你口中的厉鬼,几率很几乎不可能,就算她变作厉鬼,也会被其他大鬼杀掉,或者被捉鬼人做掉,就算她有幸逃过这些,我们之前的那个清鬼仪式,也早将她诛灭。她不会投胎,也不可能来找你报仇”
“可我身边总有鬼”金祎道,“我知道的,你给的那些符,我一直装在身上,有一阵子,他们几乎每天都亮我亲眼看到的。既然不是她,还会有谁跟着我?”
男人说:“家大业大,结仇结缘在所难免,被人咒也有可能。”
金祎道:“方老师,您要不再做一次灭魂仪式吧,我真的放心不下。而且,林一京的生辰八字,我怕上次给的不准确”
“那个不会有错。”男人说,“那就是她的。八字好,命好,只不过,运不好。一命二运三风水,林一京有这命,却没运,她生母运好命薄,人死了,林一京的运也没了,林志宇身边无运可借,自然会一落千丈。你和你母亲,天生好运,进林家,运太强,助父不助女,抬了林志宇,压了林一京,父升女亡”
“是,这您说过”
“运这么薄的女孩子。”男人说,“你认为她死后,有化厉鬼找你报仇的运气?说不定她死的那一刻,就被消散了。”
这话给了金祎不少安慰。
男人哼笑道:“祖上阴德给了你和你母亲好运,现在林志宇又要把他的家业都给你,你有这运气,还怕鬼?鬼是这世上最弱的东西,鬼比人弱,滞留在混沌世不走的鬼,都是被天地大运抛弃的小可怜,他们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你为什么要怕他们?”
“我最近总睡不安稳。”金祎道,“真的有被人跟的感觉。”
男人摸着猫,拍了拍它的屁股,弯下腰,摸索着茶几下面的抽屉。
“既如此,我便除除你的心病吧。”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符纸和一把布满铁锈的短剑。
他一边刮着铁锈,一边说道:“若是以前,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除鬼现在,我没了眼睛,只好借住这些东西了。”
他把刮下来的铁锈包进符中,划了根火柴,点燃的瞬间,这枚符箓就从金祎眼前消失了。
然而,金祎看不到的是,整座楼都被黑色的火焰笼罩,黑气直冲云端,寂静的燃烧着。
男人慢慢说道:“这些对人无用,是专门用来对付煞鬼的。你放心,就算真的有煞鬼跟着你,刚刚这一下,它也荡然无存了。”
金祎道:“当真?”
男人道:“还有件事,是你答应过的。”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很普通的证件照,照片上是个长相相当普通的女人。
“我女儿下个月回国。”男人说,“按照我说的,和她结婚。我无所谓你婚后如何,只要让她生个与你有血缘的孩子,并且保持婚姻关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