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欢怒道:“他妈的,老子是跟你过不去。只因为我不想杀你,咱们比武,你这小子只攻不守,这才占尽了便宜,你自己说,这公道不公道?倘若我不让你,三十招之内硬砍下了你脑袋。哼!哼!他妈的那小尼……小尼……”他显是想骂妙玉那小尼姑,但不知怎的,话到口边,没再往下骂了,站起身来,拔刀在手,叫道:“金泽丰,有种的再来斗过。”
金泽丰说:“好!”挺剑而上。
金泽丰又施故技,对万家欢的快刀并不拆解,自行以巧招相刺。不料万家欢这次出手甚狠,拆得二十余招后,刷刷两刀,一刀砍中金泽丰大腿,一刀在他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但毕竟还是刀下留情,所伤不重。金泽丰又惊又痛,剑法散乱,数招后便给万家欢踢倒。
万家欢将刀刃架在他喉头,喝道:“还打不打?打一次便在你身上砍几刀,纵然不杀你,也要你肢体不全,流干了血。”金泽丰笑着说:“自然再打!就算金泽丰斗你不过,难道我师叔祖袖手不理,任你横行?”万家欢说:“他是前辈高人,不会跟我动手。”说着收起单刀,心下毕竟也甚惴惴,生怕将金泽丰砍伤了,云逸一怒出手,看来这人虽老得很了,糟却半点不糟,神气内敛,眸子中英华隐隐,显然内功着实了得,剑术之高更不用说了,他也不必挥剑杀人,只须将自己逐下大观峰,那便糟糕之极了。
金泽丰撕下衣襟,裹好了两处创伤,走进洞中,摇头苦笑说:“师叔祖,这家伙改变策略,当真砍杀啦!如果给他砍中了右臂,使不得剑,这可就难以胜他了。”云逸说:“好在天色已晚,你约他明晨再斗。今晚你不要睡,咱们穷一晚之力,我教你三招剑法。”金泽丰问:“三招?”心想只三招剑法,何必花一晚时光来教。
云逸说:“我瞧你人倒挺聪明的,也不知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倘若真的聪明,那么这一个晚上,或许能将这三招剑法学会了。要是资质不佳,悟心平常,那么……那么……明天早晨你也不用再跟他打了,自己认输,乖乖地跟他下山去吧!”
金泽丰听师叔祖如此说,料想这三招剑法非比寻常,定然十分难学,不由得激发了要强好胜之心,昂然说:“师叔祖,徒孙要是不能在一晚间学会这三招,宁可给他一刀杀了,决不投降屈服,随他下山。”
云逸笑了笑说:“那也很好。”抬起了头,沉思半晌说:“一晚之间学会三招,未免强人所难,第二招暂且用不着,咱们只学第一招和第三招。不过……不过……第三招中的许多变化,是从第二招而来,好,咱们把有关的变化都略去,且看是否管用。”自言自语,沉吟一会儿,却又摇头。
金泽丰见他如此顾虑多端,不由得心痒难搔,一门武功越是难学,自然威力越强,只听云逸又喃喃说:“第一招中的三百六十种变化如果忘记了一变,第三招便会使得不对,这倒有些为难了。”
金泽丰听得单是第一招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云逸屈起手指,数着说:“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已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越数越是忧色重重,叹气说:“阿丰,当年我学这一招,花了三个月时光,要你在一晚之间学会两招,那是开玩笑了,你想:‘归妹趋无妄……’”说到这里,便住了口,显是神思不属,过了一会儿,问道:“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金泽丰说:“师叔祖刚才说的是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云逸双眉一轩说:“你记性倒不错,后来怎样?”金泽丰说:“师叔祖说:‘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一路背诵下去,竟然背了一小半,后面的便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