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叶清叹了口气说:“不行啊,我不带他来,他便要杀我。我怎能不见你一面而死?”
房内那人说:“有谁这样大胆,敢欺侮你?是夜无风和古深吗?你叫他们进来!”
夜无风听他只凭一句话便料到是自己,不禁深佩他的才智,作个手势,示意各人进去。文尚源掀起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将竺叶清抬进,众人跟着入内。
房内香炉袅袅,蒲团上坐着一人,身穿道服,面前插着一根定阳针,抬起头来,脸有诧异之色。
但这人脸上的惊讶神态,却又远不如夜无风等人之甚。除了金泽丰之外,众人都认得这人明明便是夺取了北斗集团总裁尊位、十余年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夜孟春。可是此刻他形容古怪,身上那件衣衫式样道非道,俗非俗。
夜无风本来满腔怒火,这时却也忍不住好笑,喝问:“夜孟春,你在装疯吗?”
夜孟春尖声说:“果然是义父!你终于来了!啊!竺妹妹,你……你……怎么了?是给他打伤了吗?”扑到竺叶清身旁,把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夜孟春脸上一副爱怜横溢的神情,连问:“疼得厉害吗?要不要紧?”又说:“只断了腿骨,不要紧的,你放心好啦,我立刻给你接好。”慢慢给她除了鞋袜,拉过绣被,盖在她身上。
众人不由得相顾骇然,人人想笑,只这情状太过诡异,却又笑不出来。锦帷珠帘、富丽灿烂、不道不俗的房间中,竟充满了阴森森的妖氛鬼气。
夜孟春从身边摸出一块绿绸手帕,缓缓为竺叶清拭去额头的汗水和泥污。竺叶清怒道:“大敌当前,你跟我这般婆婆妈妈干什么?你能打发得了敌人,再来跟我亲热不迟。”夜孟春微笑说:“是,是!你别生气,腿上痛得厉害,是不是?真叫人心疼。”
如此怪事,夜无风、金泽丰等皆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宠幸暧昧固所在多有,但夜孟春以堂堂总裁至尊,何以如此?此人定然疯了。竺叶清对他说话,声色俱厉,他却显得十分的“温柔娴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恶心。
齐隆忍不住踏步上前,叫问:“孟春公子,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夜孟春抬起头来,阴沉着脸问:“伤害竺妹妹的,也有你在内吗?”齐隆说:“你为什么受这娘们儿摆弄?她叫一个混蛋冒充了你,任意发号施令,胡作非为,你可知道么?”
夜孟春说:“我自然知道。竺妹妹是为我好,对我体贴。她知我无心处理事务,代我操劳,有什么不好?”齐隆指着竺叶清说:“这娘们儿要杀我,你也知道么?”夜孟春缓缓摇头说:“我不知道。竺妹妹既要杀你,定是你不好。你为什么不让她杀了?”齐隆一怔,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声中尽是悲愤之意,笑了一会儿,才说:“她要杀我,你便让她杀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