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谁都没吃,谁也没想起做饭,况且连一粒米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做也没得做。真不知道姐弟俩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海平面退出去很远,孤零零的一座小院,四周全是黑漆漆的沙滩,连半点遮风的东西都没有,晚上海边的风又特别的凉。林洋在门口坐了一会儿身上单薄的衣服扛不住海风的凉,慢慢的摸进屋里。
小凯没想起点燃窗台上的半截蜡烛,幸亏有蒙蒙的一弯新月,外屋窗户上的洞能投进点微弱的月光。林洋总算摸到小凯的小床边,小凯和姐姐挤在里边的大床上,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上,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出声音惊醒这对同甘共苦的姐弟,晃晃悠悠的简易铁床铺怎么能不发出声音,他的屁屁刚一挨到床上,整张床都在颤抖。林洋尽量动作轻一点,把床铺发出的呐喊声降到最低。
事与愿违,脚下又碰到那张忘了收拾的破桌子上,估计上面的大碗,小凯小心翼翼用来盛八斗鱼的那只,咣当!哗啦!掉在地上碎了。
林洋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感觉没有惊动睡梦中的姐俩,他才偷偷的弯下腰拾起那些碎片。
他一手拿着桌子,一手捧着碎片站起身想往外走的时候,小凯低声的说“林洋哥哥别管他了快睡吧!你今晚就在我的小床上将就一晚!”
“哦”
林洋答应一声,把碎片和桌子随手放在门口,又坐回到小凯的床上,床铺接着呐喊。
夜已经很深了,林洋惦记着自己的身世,时不时的把手伸进兜里摸一摸那些玉的碎片。恨不得一下子飞回二龙山去,向姑姑问清身世的来龙去脉。
不知道姑姑现在消气了没有,会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应该不会了吧,姑姑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呢。咳!这一次的祸闯的可不小,韩冰姐姐哭得那么伤心。咳!我真是个十足的大混蛋那!甲老道的驴鞭酒以前可没有这么大的劲,是不是之前偷喝的都是假酒啊?
也不知道王拐子现在怎么样了,另一只踏雪他追回去了没有,还会不会接着干他马上要失传的手艺,一头驴子估计他应该清闲得很多了吧!驴圈里的耳钉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佳佳耳朵上的应该是真的钻石吧?应该抵得上一头踏雪,反正这东西在山里是稀罕物间,姑姑见了肯定高兴的不得了!呵呵!最不可思议的是佳佳不化妆的时候居然有几分和姑姑很像,难道…不可能,被山里人供奉成圣姑一样冰清圣洁姑姑怎么能有不光彩的历史…。
一只蚊子在林洋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林洋的脖子像被姑姑的针扎了一下那么疼,一巴掌拍到上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他马上又把手藏到双腿之下,生怕把睡梦中的姐弟俩吓到。小凯轻轻的翻了翻身还在睡着,哑女一直没有动过,只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
咳!林洋叹了口气将就着佝偻在小床上,尽量把身体可能裸露的地方用床单盖好。海边的蚊子比山上的瞎牤咬人还厉害,林洋的脖子上马上肿起一个大包。
耳边的蚊子像小提琴独奏一样飞来飞去的,他坚强的忍耐着,每一次小提琴的升调,林洋都把身上的床单拉得紧紧的,生怕那些凶猛的蚊子攻破他的铠甲,肆无忌惮的虐食他的鲜血。他像久旱的秧苗期盼甘露一样盼望着黎明的到来。
一轮红日刚从海平面跳出来刚刚脱离水面,林洋肩上背着几片渔网出现在小屋的门口,每一片渔网里都有几条鲜活的鱼在里面跳动,渔网也跟着一抖一抖的,林洋卷着裤脚光着脚丫,浑身全是黑黑的泥巴。
小凯揉着眼睛,张着哇从屋里走出来,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林洋笑呵呵的把渔网放在门口用几块砖头砌成的台阶上。
“小凯!看,我弄到鱼了”
他眉飞色舞的看着小凯。
小凯开始的时候还比较惊讶,脸上还有些喜悦的神情,可片刻之后,马上变成了青紫色,嘴角含着的笑也变成了欲哭无泪。
“你,你,哎呀”
他急的在门口转着圈跺脚,“林洋哥哥,你出去干嘛不叫我一声啊!你闯了大祸了,这些网是那个小混蛋的”
哑女也从屋里走出来,后背的伤还没有好,可能还很疼,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脸色没有了之前的灵气显得憔悴了很多,姐弟俩又笔画起手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