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灵想起这档子事儿时,大约是在四月初的一个暖和的上午。他们在临华宫的婆娑树下喝酒。司命万分嫌弃的看着她道:“想什么呢!笑得跟隔壁村的二傻子一样。”秋亦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什么二傻子,王大柱好不好!”“……”帝君大人没忍住,嘴角不厚道的扬了扬。桑灵一蹙眉。怒了。抬脚便往石桌上一踩,愤愤道:“你们才二傻子王大柱呢!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三人很默契的同时看向了她踩在石桌上的脚,司命率先幽幽开口:“良心为什么要痛。”桑灵内心虚了一把,讪讪的把脚放下去坐好,极力的压低声音很是乖巧道:“滚。”司命惦着一杯酒,眼尾含着笑意笑得高深莫测,适时岔开了话题:“前些日子,我去孟婆那儿叙了个旧,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有一个女人跳了忘川河。”“经常有人跳,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桑灵目光飘向远处,不在意道:“又或许她是被你那个一回头给吓得失足滑下去了也说不定。”司命语结,扯开嘴角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一字一句极为慎重的问道:“我长得很吓人吗?”桑灵收回目光,微抿了下唇,极力绷着笑,“不是,凡间不是有种喜欢在早上面向太阳的向日葵吗。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向日葵也跟着向着西边,那第二天早上它们是怎么转过来的?所以你想一下啊,一大片的向日葵猛的一个回头头,那场面!啧啧和你回头那效果是一样的。”“…………”帝君大人嘴角抽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想尽量不去看她。这小东西,不是他教出来的,不是的。秋亦玺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形象可言,嘴里还含糊不清道:“司命,你是想为祸世间呐!哈哈哈!”司命眯着眼睛轻咳了一声,拉回话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其实是喝了孟婆汤才转身跳下去的。”“一般跳忘川河的人都是在等自己的前世之人,她喝了孟婆汤才跳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桑灵收起笑意,再接道:“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人,却要在忘川河中忍受千年的蚀心之痛,她,图的什么啊?”秋亦玺攸的折扇一合,侧过身试着接道:“你们说的那个女人莫不就是青丘狐君君卿久的未婚妻?”“正是。”司命答道。桑灵在听到君卿久这个名字时心绪有些低落,像是尘封了千年之久的记忆蓦然被人揭开,心里难受的要命,可君卿久是谁?她应是不认得的。至于是不是,她也辨不清。她忘了好多事,特别是小时候有关于玉灼城府的那段,记忆越来越模糊,像是在流逝一样。她隐约听得秋亦玺的声音,他说,那女子好像名唤浮棠,喜一身红衣跳舞。特别是在开遍漫世芳华的扶桑树下,独独跳给君辰渊。还说,她是个亡灵。也没有左心。至于为什么要跳忘川河,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