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晚上十点,原来看守所睡觉的时候是要有人值班的,电灯也是常亮的,从十点钟开始到早上六点,每隔两个小时需要换人值班。
十五个人的大通铺上硬是挤了十八个人,地上还躺着三个。
号里的大哥们自然是要睡的宽敞一些,那么剩下的小虾米就只能侧着睡。
老式的吊扇坏了一个,只剩下一个在那里苟延残喘。
芜菁像被烫熟的基围虾,佝偻着身躯被夹在中间,滑腻腻的汗渍像是身上被打满了没有冲干净的肥皂沫。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最后的几排离厕所太近,尿骚味直冲天灵盖。
芜菁起身上了个厕所,回去发现属于自己的“缝隙”已经没了,再想侧身已经很难躺下,据说金字塔的缝隙就插不进一根针,这里睡觉也是一般。
于是芜菁跟苏云说:“我能值班吗?我睡不着。”
苏云瞪了芜菁一眼说到:“你觉得呢?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十二点才轮到你!回去躺着!”
芜菁心说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能睡着,自己有心不睡,可又没有办法,只得将大熊跟小毛分开,硬生生挤了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困意袭来,又被拍醒了,该起床值班了。
芜菁接过帽子卡在了头上,帽子被惯性的风一吹一股脑油的味道让人直犯恶心,芜菁取下来发现帽子的一圈已经黑的发亮,不知道有多少脑袋戴过它。
“你干嘛?快戴上!”
芜菁看了一眼跟他搭班的人说道:“这帽子太臭了……”
“这是啥地方?一会报警器响了你就完了!”
芜菁虽然不知道报警器是什么,料想不会是什么好事,只得重新戴上,没一会头皮就痒的厉害,他也只能隔着帽子瘙痒。
“南京,你叫芜菁是吧!听三哥说你还上过大学?”
芜菁好奇的说道:“三哥?”
他连忙捂住了芜菁的嘴巴,比了一个芜菁看不懂的手势悄声说到:“嘘……你别这么大声,你要给大哥们吵醒了就有你受的了!”
芜菁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这个号都是天南海北的,所以一般都叫地方,苏云是武汉的,我们平时也都喊他武汉,我是甘肃的,你就叫我甘肃就行。”
芜菁说道:“甘肃?那么远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甘肃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被抓来的,我是被朋友骗来的……”
芜菁道:“那你啥时候能走?”
甘肃笑了一下:“得个五到七年吧。”
芜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案子不小啊,看你也不像什么坏人怎么会判的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