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府邸的书房中,王雱刚刚讲完赵顼今天的疯言疯语。
王安石低着头在写写画画:“大哥你怎么看?”
“还能如何?喝多了呗,难道真想放权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王雱皱着眉头正在喝药。
王安石还是未抬头,扑哧笑了一声:“大哥如今认为官家才学与你相比,孰高孰低?”
王雱强忍痛苦喝完苦药,赶紧含上一块红糖,嘴里嘟噜着说道:“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陛下不如我;治国经邦、气度肚量,我远不如陛下!……哦!诗词歌赋我也不如陛下!”
“哈哈哈!”王安石少见地放出大笑。
“能让我王家大郎服输的天下恐怕就陛下一人耳!”终于放下纸笔,朝着王雱调侃道。
到底是父子,王雱面对调侃并未回话,只是讪讪地望着父亲。
“陛下不如你的都是小道,你不如陛下的却是大才,陛下轻佻行事只是表象,胸有成竹谋定思远是其底气,我们这位官家啊,年纪轻轻却能隐忍不发,是大宋之福,可惜不是士大夫之幸。”
“父亲对陛下的评价儿子赞同,但为何不是我等之幸呢?”王雱没能理解王安石的深意。
王安石端起茶水细细品味,“我是从官家眼神里看出来的,面对那些反对变法的顽固老臣,陛下无论表情、言语都没有半分厌弃,但眼神中总是不屑。”
“起初我还以为陛下只是隐忍,后来才想通,陛下是根本不在意,因为这些老臣都活不上几年了,陛下因此不屑与他们争辩。”
“父亲威严耸听了吧?就如陛下所说,年轻人哪有不气盛的!”王雱不服气。
“大哥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一直将陛下当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看待,依我之见,陛下心智已经超过四十岁的中年人了。”王安石停顿片刻,突然恍然大悟。
“陛下是刻意用自己年轻人的心态迷惑这些老臣啊。”
“照父亲这么说,难怪东京城有人言,当今官家类似太宗。”王雱略作思考道。
“太宗不如陛下远矣,比如太宗一向以收复燕云为志,借机将朝廷财富归于私库。”
“然当今陛下不是,大张旗鼓将将皇室财富归公朝廷,甚至大方赐予勋贵外戚。”
“比如那皇后掌握的项目计划,与曹家、高家共同合作的生意,为父仔细参详,都是日进斗金的行当,但陛下分五年就全部退却,成为了曹家、高家私人掌控了。”王安石顺便给王雱讲解了曹、高两家的生意。
王雱不以为意:“爹爹还是高估陛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不在意这些财富罢了,要用的时候伸手拿过来就行。”
王安石瞥了一眼,并未反驳,只是冷冷地说道:“如若曹家、高家经商所获取财富远远超过皇家赏赐,那陛下是否可以放心大胆行裁撤之事?”
王雱猛然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那以后所谓的赏赐就是些空头衔,有曹、高两家带头,还有向家协助,然后再分摊些利益,不说水到渠成,最起码事半功倍啊!”
……
吕公弼正在宽大的院子里慢跑,韩琦坐在亭子里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
待吕公弼跑完,韩琦赶紧问道:“宝臣兄,这是哪里来的养生之道?”
吕公弼气喘吁吁地说道:“还不是那年轻的官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