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一大早，徐宣宇便已在升仙湖边摆好桌子，放上了贡品。

桌子很破，桌面上凹凸不平，有很多被木虫咬下来的小洞，就连那贡品，都是些临近腐烂的水果——但这已是徐家能拿出来最好的了。

“哥哥，我们在干什么呀？”

徐宣林靠在徐姻姻怀里，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瞄向桌面上的水果。

“祭祀呢。”

徐宣宇用火柴点燃家里仅剩的一根精香，虔诚的朝着湖面拜了三拜，然后插在了香炉上。

“来，姻姻，宣林，跪下，朝湖面磕三个头。”

徐宣宇扫开已打满补丁的衣摆，不顾地上还有灰尘，率先跪在地上，神情严肃：

“仙蛇有灵，徐氏长子宣宇，现带二妹姻姻，三弟宣林，特地向您报谢。宣宇现已练气，修仙恩惠，徐氏一族难以回报，若有吩咐，徐家上下绝无怨言。瓜果不盛，请仙莫怪，待他日宣宇有成，好酒好肉，精香精烛，日日供上，香火不绝。”

“磕头。”

徐宣宇的脑袋重重磕在地面上，力气之大，甚至在额头上留下一道红色的血痕。

徐姻姻和徐宣林虽然懵懵懂懂，听不懂大哥所言为何，但知道大哥说的一定得照做，他们紧跟其后，跪在地上朝升仙湖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响头。

“再磕。”

“再磕。”

三个响头完毕，姐弟俩的额头都有了些许红痕。

“好了，起来吧，你们先回家，等我回家后，给你们个惊喜。”

徐宣宇心疼的揉了揉徐姻姻和徐宣林额头上的红痕，安慰了一番，便独自一人立在湖边，静静看着辽阔的湖面。

“宣宇，祭拜水神呢？”

路过的村民笑呵呵的看着徐宣宇，手里操着渔网，大抵是要下湖打鱼。

徐宣宇应声称是，同样以笑容回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为了谋求打鱼时风调雨顺、鱼获满满，靠着升仙湖为生的几个村子都流行起了祭拜湖中‘水神’的风俗。

运气佳时要拜水神感恩，运气不佳时仍要拜水神，乞得水神原谅。

因此，徐宣宇今天的行为倒也并不突兀。

许久过后，湖面依然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波澜。

徐宣宇微微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去时，只见湖面之下，一双狭长的蛇瞳正淡漠的盯着自己。

他在蛇瞳中，感受到了无穷的威压，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恐惧。

“尊敬的仙蛇，不知有何吩咐。”

徐宣宇再次跪在地上，在威压之下，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甚至就连刚刚开辟的金红两色灵海都在剧烈震荡。

但白蛇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隐入湖底，不见了踪影。

徐宣宇怅然若失，待到确认白蛇真的离去后，他这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不禁喃喃自语：

“我这真是先生所讲的‘叶公好龙’了，想见仙蛇，又怕见到仙蛇。”

湖底里，陈言百无聊赖的游动着。

“你小子，好好修炼就是了，还搞祭祀这一出。烦死了，要想灵识传音，还得突破筑基……等我筑基了，非得骂你不可……”

“但……也还算你有心了……不是个白眼狼。”

陈言微微一笑，只是在湖底的鱼儿看来，颇有些凶神恶煞。

他摆动着巨大的身子，在无人注意之时，悄悄滑向岸上的灌木丛。

……

岸边，徐宣宇收拾完东西后，拿起爷爷生前留下的砍柴刀，朝村北边的望归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