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不应有的幻想,赵极自怀中取出三张符箓,交予昂让,吩咐道,
“你师兄在雁湖做一件大事,若是成了或可破入开脉,我百年之后,你还得受他照拂。
“这等时机,断不可叫这卫鸿道人过去打搅。
“你即刻启程,调骑兵数百把守入琼华道的必经之路,务必截住卫鸿道人。截住之后,你持我拜帖,请他来赴宴,言语客气些。如若此人不来,却非要先去那雁湖探看风水节点,勿要犹疑,将他就地拿下!但万不可伤他性命。”
见着徒儿俯首低眉,唯唯诺诺听着,赵极思绪忽又一转,改了口风。
“此行再带上闵学林、钟明旭、柴榆这三人。他们一个涤身二重,两个涤身一重,权且做个助力。”
“倘若还拿不下此人,你便向他低头服个软,叫他来见我,一切自有为师来分说。可如果打出火气来留不住手,卫鸿道人执意要杀你,那你就动用这三道真符,不可惜力。要是此人经受不住符箓威能,那杀也就杀了,你的性命是第一。”
讲到此处,赵极眉目一冷,语调中有着秋风般的肃杀。
散修求道,关键就在争,不争,什么都没有。
有些时候见着一些机缘,拿命去搏都值。
赵极无师承,一个人自风浪中拼杀出来,修行到如此境地,靠的就是争杀。
也许这番心思都是作了无用功,赵极枉做小人,卫鸿道人乃是九天鸿鹄,根本看不上这一点蝇头小利。
又或是卫鸿品性极高,不愿夺他人所好。
但赵极宁愿作最坏的设想,把他人都当成是与他一般的鸱鸟,贪求于腐鼠。
他做好一切厮杀的准备。
错判便错判,至少这口肉是一定要吃到嘴里的!
真错手杀了卫鸿,不过是亡命天涯。
蜕凡道人固然不可匹敌,但安素道人坐镇中央不知谋划着什么东西,还要让徒弟和散修代为行事,未必就能腾出手来对付他们。
主动权,还是握在自己手中为好。
错非那件得自遗府的墨矛这几日炼化到关键时候,脱不开身,赵极便亲自去迎那卫鸿了。
以强欺弱就是要倾尽全力!
昂让得了命令即刻去叫另外几个散修,随后调兵去截卫鸿。
老道人依旧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看着池面。
水池之中,各类花色的鲤鱼争夺不休,为着浮在水面上的虫饵而彼此间撞击拍打。
殊不知,池底的一条黑蟒已然睁开竖瞳,盯上了它们。
黑影一闪,水面翻滚不休,浪花白沫四溅。
俄而,水面平静下来,残存的鱼身碎块漂浮在水中,鲜血晕开,黑蟒却不见踪影。
赵极蹲坐下去,用手掌拨了拨赤水。
大蟒或是受不住这番挑逗,猛然一口咬来,快得几乎只能见着残影。
可修道人和那些被撕碎的锦鲤又怎会是一个级数的生命?
老道不慌不忙,反手便拿住蛇颈,起身一抖一拽,整条大蟒便被拽出水面。
再一看,又哪里有什么大蟒,老道手中握着的分明是一根蛇矛!
此矛长有丈余,通体黝黑,矛身遍布细密鳞纹,在赵极手中还是挣扎不休,嗡鸣阵阵,几要脱出手去。
二者角力好一会儿,墨矛才暂时安息。
“这法物,好生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