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楼的人最后并没有被全部押走,而是被几个喜爱听戏的德国人给护了下来。
对方的意思是,将那几个跟了阙如风许久的老人带走审问即可,安遥这些人都是新来不久的,还是日本人知道他们爱听华国戏曲特意从其他地方请来的。
德国人觉得日军这么大动静抓人,是在告诉他们日军的实力和能力有待商榷,众目睽睽之下都能被一个小小的戏子行刺,实在是废物,现在还在他们听戏的时候大动干戈的抓人,一点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易先生将德国人的话翻译给日军听,为首的日本人脸色瞬间变了,垂头叽里咕噜了一通鸟语,抓着安遥的日本人连忙将他放开。
最后日本人只带了几个跟了阙如风很久的人离开了,姓易的男人带着剩下的人将雀楼的客人都请出去。
虽然不会将安遥他们也捉走,但还是会留下一队人在这里看着,雀楼想再开场怕是难了。
待大厅里的人都走散以后,安遥才卸了力气跌坐在凳子上,两眼失神的看向大门的方向,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笑着问他今日的登台演出表现的如何,可到底是不能了。
之前领他们进来的那个青衣少年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云角儿,怎么还坐在这,您嗓子出毛病还是多亏了安遥替你顶上,你才没被班主撵出去,您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去安慰一下安遥啊。”
“你叫个什么名字。”戚云对这个说出现便出现,说消失便消失的少年多了几分兴趣,这里那么多的“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少年关注着他们,会过来同他们说话。
殷珏举手发言:“他叫见初,就是他领着我坐到这个桌子等人的。”
“见初?这名字不错,还挺有意境的。”戚云用扇子敲敲桌面,起身说道:“走,咱们过去同方才给我们唱了一出好戏的安遥说说话。”
这一次那个叫见初的少年没再偷溜不见,而是跟着他们走到了安遥身侧。
围着安遥的那些人见他们五人过来纷纷让开了位置,见初走到安遥身侧低声说道:“遥哥,云角儿过来了,你不是之前一直都担心他嗓子的情况吗?你现在可以自己问问他了。”
安遥顺着见初指的方向望过去,目光略微空了一下,很快又浮上了神采,他起身激动的走到戚云身旁,拉住戚云的手。
“云儿,你可算回来了。如风他,他被日军给害死了,还有好几个打板拉二胡的老先生也被抓走了。日本人非说他们是共党,可是我们不都是被他们掳来给他们唱戏的吗?”
安遥眼中闪着泪花,被易先生划伤的手臂还渗着血珠,也不知道先包扎一下,可怜见的。
戚云拿出一块巾帕给哭的梨花带雨的安遥擦擦脸,“经历这些不是我们能料到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只会唱戏,不会别的,我也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办。”安遥怯生生的看向戚云,“云儿以后打算怎么办?”
戚云将粘了油彩的帕子放到桌上,举止亲昵的挽上司奕的手臂,“我打算和老师离开这里,安遥不如和我一起走吧,”
“走?不行……不能走!见初?……见初呢?”安遥忽的站起来将戚云一把推开,抓着雀楼里的人疯狂的找着。“你看到见初了吗?见初不见了,他走了……我不能走,我要在这里等他。”
殷珏不知道这个安遥突然发什么疯,那个见初的少年不是一直都站在他身侧吗?
可是他刚一往那青衣短褂小孩站的位置看过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司大哥,这里有鬼!那小孩儿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