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洞口才发现,祖皓的胸前还在不停地流血。楚朝露把他放在平地上,将衣服下摆撕成条,又找出贴身藏着的那几个正主儿留下的瓷瓶:
神仙水、忘忧丹、再生露、生肌散……听名字应该可以用这瓶?
楚朝露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将生肌散碾碎,然后脱掉了祖皓的上衣。一条锦帕从他怀中掉落,好像有点眼熟……
祖皓的伤口很深,所幸位置偏右侧,应该没有伤及心脏。楚朝露把生肌散洒在伤口上,可能有些痛,少年低低哼了一声,好看的眉毛皱了一下,额间又冒出不少冷汗。
楚朝露快手快脚地把布条缠在他伤口上,大约是用对了药,血慢慢止住了。她长舒一口气,暮春的夜晚仍有些寒意,祖皓失血过多,身体蜷缩成一团,好像很怕冷的样子。
楚朝露去周边捡了一些柴火,生了个小小的火堆,把祖皓挪到了离火近一点的地方。不知道在外面接应的人什么时候来?这荒郊野岭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罢?
“冷,好冷……”祖皓依然在昏迷,模模糊糊地说了几个字。她摸了摸祖皓的头,好烫!糟了,失血之后好像是很容易发烧,得想办法给他降温。
楚朝露四处寻了寻,摘了几片大叶子,卷成筒状,接了点山泉水。将刚才掉落的锦帕浸湿,搭在祖皓的额头上。
想起来了,那条锦帕,好像是自己在青楼的时候用过的,因为是薛姐姐送的,所以自己很是喜欢。后来,逃出去后就没见着了,可能是那晚掉落了罢。
楚朝露叹了一口气,他,是喜欢自己的罢?收了她遗落的帕子,还替她挡箭,这下可麻烦了,自古都是人情债难还啊!
楚朝露伸手去摸祖皓的额头,手被少年无意识地握住了,她也不打算抽回,干脆将少年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用另一只手换了凉帕子给他敷上。
祖皓的脸庞混合了少年的稚气和青年的英气,他醒着时,是那么的有朝气,如今昏睡着,又显出一丝孩子般的脆弱。
想起他那句郑重其事的“姑娘放心,我定能护你安全离开”,楚朝露阅尽千帆的心里,居然有了一丝波澜。大约是因为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被郑重对待罢。
花山谜窟的大火烧了整整一晚,天快亮时,楚朝露实在撑不住,靠着身后的树干睡着了。
于是祖皓睁开眼时,就看到她闭着眼,眉头微皱,一副没有睡安稳的样子。大约是担惊受怕了一晚,她的样子有些憔悴。她的一只手,被他紧握着。
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祖皓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又慢慢撑起身体。
“哎呀我的腿麻了,”楚朝露在睡梦里嘟囔了一句,腿上没有了重量,她的身体顺着树干慢慢下滑,舒服地躺在草地上,这才睡熟了。
清晨,阳光和小鸟几乎同时苏醒,它们在新鲜的空气里翻滚跳跃,祖皓将头上已经干了的帕子重新叠起来收好,虽然身上的伤口还很痛,但他觉得,这是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刻。
楚朝露是被一阵香气唤醒的。她睁开眼,只见祖皓背对着她,正在火上烤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