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涟漪,挂满了红布条的大槐树飒飒摇摆,时不时几片黄叶随风不知荡向何方。
树下,碧玉年华的少女正聚精会神的忙着手工活计,尽管已经立秋,她的额头却仍然布满了一层缜密的汗珠,足以见她做活是有多么认真。
两条银针在她的小手中不停地翻转,牵挂的麻绳随着针的带动也在飞快的聚集成形状,从少女已经织好的雏形中不难看出,这是一条男性脖巾。
“秀云,这刚入秋,你就给你爹织上脖巾了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少女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针线也穿错了方向。
秀云闻声转头,见到来的是同村的张婶与王婶后,友好的朝她们笑了笑,随后又低下头,再度将目光放回脖巾上。
“真孝顺,难怪你爹将那些上你家提亲的人都赶了出去,要是我家那死丫头像你这样贴心,我肯定也讲她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咋会随便就将她嫁出去。”张婶咋咋呼呼道。
“噫~张婶,秀云爹之所以要把那些提亲的都赶走,还不是怪那些媒人,来提亲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要么瘸子,要么就是结巴,甚至还有的蹦起来还没有我高,这咋能行?。”王婶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在为秀云鸣不平。
听到这些,原本乐呵呵的张婶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随后骂骂咧咧道:“这些天杀的媒人,就是看秀云不能说话,也不想想,光凭咱秀云的模样,是他们配得上的吗?就是城里的公子哥,我看也配不上秀云。”
听完张婶的话语,正在理针线的秀云,原本明媚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她儿时因为一场疾病,得了哑疾。
似乎是察觉到了秀云的失落,原本还准备侃侃而谈的张婶立刻止住了嘴巴,随后她与王婶对视一眼,王婶的脸上有一些尴尬,村里人大大咧咧惯了,谈到什么事情就止不住,一时间忘记了她们面前的还是一个小姑娘,
张婶耸了耸鼻子,平时她们对自家孩子倒是从没有这般小心过,实在是秀云这姑娘的身世有些可怜,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她爹老李年岁大,没人愿意再嫁给一个带着婴孩的鳏夫,故而,她爹一个人把她拉扯到如今。
一个男人,又要忙着生计,又要照顾孩子,也是真的不容易,秀云就是那个时候患病,没能及时治疗,这才变成哑巴。
秀云爹自觉对不起秀云,一点脏活累活也不让秀云干,但秀云也懂事,知道心疼他爹,趁着她爹不在家,自己找邻家婶子学会了针线活,平时也靠着帮村里人缝补,换一些吃食补贴家用,更是每天自己在家做好餐食,等着他爹归家时轻松一些。
秀云的性格很好,平时见到谁都是笑,而且她的手也很巧,做的手工活简直比那些老人还要精巧,因此,大家有针线活也都会着她,并且她的模样十分清秀,一点也不像村里姑娘,倒像是城里的小姐,所以村里人对她也很是怜惜,
张婶安慰的对着秀云说道:“秀云啊,没事,下次那些媒人再来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上门骂他们去。”
秀云摇了摇头,再次努起笑容,示意张婶自己没事,只是她眼中的失落,却没能瞒过经常混迹在市侩中两位妇女。
张婶暗自咂舌:“平时这姑娘看起来虽然娇柔,但纵使有人无意提起她不能说话的事,她也只是没事般的笑笑,怎么今天像是样心里去了一样,难道是……”再次停留在少女手工活计上的张婶目光一亮!
“秀云,你这脖巾不是给你爹织的吧?”张婶以一副过来人模样,笑嘻嘻的盯着秀云,眉毛还时不时的挑动几下。
秀云闻言原本勉强努起笑容的脸猛的一僵,随后她有些慌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张婶一眼。
王婶见到二人的模样也察觉到了一丝端倪,她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古怪之色,然后以一副我不知道的模样故意向张婶问道:“不是给老李织的啊,那是给谁呀。”
说完,她也乐呵呵的盯着秀云。
秀云自然不知道二人的动作,但也听明白了她俩的调侃,深埋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绯红。
“还能是谁,定是那前些日子被老李捡回来的小子呗,叫什么,徐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