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将文件转手摆在夏风遥面前，道：

“既然你来，想要建立基本的互信，我就先跟你交代。荒坂呢，最近在传搞了个实验性兵器。情报上说叫义体金刚什么的。我得到的消息是‘纸面数据对现有量产兵器形成碾压态势，单兵即可左右战役胜负’。情报来源相当可靠。”

他们还是那么爱决战兵器。

夏风遥接过文件，当场翻阅起来。

“有意思，荒坂不在本土搞研究，跑来夜城，生怕别人偷不走吗？”

“风遥，你刚来，不要轻易下结论。”陈柯的语速和缓，却不怒自威，“荒坂在夜之城有相对独立的大型分支机构，科研团队也是独立的。这件事情很严肃，按照我们获取的参数，那产品如果成功出世，其他的军工企业就再也没有办法与荒坂在顶尖的单兵重型装备一体化武器方面竞争。于是我们跟军科试探着互相传了传情报，军科称那个项目已经几近成型了。不日即将进入实机测试阶段。”

夏风遥的面上并不凝重，端茶的手也如常将茶送进口中：“我看过之前的案例，荒坂内部过分乐观的评估结论是他们的日常。”

“荒坂确有许多陋习，但也成过多次创新项目。我们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已经参与到与康陶、军科的联合行动中去。你想要看看我们哪些人可靠，参与这次行动再合适不过了。”

“话说，军科知道，我们也知道。这荒坂塔里有不少暗线啊。”

陈柯似是也被这情况逗笑，道：

“荒坂嘛，也不奇怪。上次也是在北美，荒坂有个项目，攒了一队天才黑客，过黑墙去捞数据，不过整年就十不存一。

天竺红木川渝柏，数积东瀛不为乖。

期为擎宇百年树，收作高炉一筐柴。

拿人才当耗材，哪里还能指望底层员工对公司交心呢。”

荒坂的急功近利与不近人情在道德水平普遍低下的公司间也是颇为著名的，两个东亚人讲起荒坂笑话，都不由乐了起来，夏风遥压住笑容问道：

“听上去是挺不人道，但这种事你们也会管吗？”

“不是我们管，是有个黑客的父母还算在夜城有些影响，他们找中间人雇了一队佣兵去查，虽说人都被荒坂扫出夜之城了，但情报也泄露了出来。”

“扫出夜城，不像荒坂的风格。”

这类人不该都会被荒坂暗杀掉，以儆效尤么？

“如果项目还在运行，这些人和声音大概都会消失。具体情况我们也无从得知。”陈柯轻旋茶杯，端详着茶水卷出的漩涡，“据说是在那之前那些个黑客组织了一次集体叛逃，项目早就停了。”

夏风遥满足了好奇心，复将话题带回主线：

“这样。说回荒坂新项目的事，军科这次什么心思？”

“能是什么心思？”陈柯嗤笑一声，“无非是像往常一样，想把康陶拉进跟荒坂的对抗里。盛京那群人精才不会上当，但夜之城康陶负责人，她心眼实，认死理。更要命的是，还有自主决策权。”

“连带着我们也会被拖进去。”夏风遥叹道。

“联盟一体，连理同枝嘛。康陶负责人的加密通讯地址我发你了，以后少不得合作。你要小心别被她牵着鼻子走，稍不留神她就会把我们都带到沟里。”

“看样子你对她很不满啊。”夏风遥一笑。

“康陶羲和的联盟在北美的势力本就不如其他几家，容不得高调。而这位呢，只怕天下不识君。半年前，一伙流浪者劫了摩尔科技的最新产品样板，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这位直接派了三个小队去荡平了流浪者，样板原封不动退还给摩尔。说是要跟人家建立良好关系，共同维护秩序。”

“即便摩尔科技的负责人会承情，他们的北美分部也不会决策让渡什么资源。还未达于世间，兼济天下有些早了。”夏风遥顺着陈柯的意思小做一番评价，复将话题移了回去，“这样的人也会因为荒坂强就对荒坂动手吗？”

“你猜怎么着，因为义体金刚它不人道。”陈柯以说书的节奏敲下桌子，“已有资料显示，这种单兵作战兵器，姑且不论形态，就其泄露出的功能项目而言，对于使用者的负荷过大。引用这位会上的评价：‘开着它战斗就像是把神经系统外扒坐在油锅里’。”

“呵，都关心到对方驾驶员了。但我听这理由站不住脚啊。谁知道荒坂有没有秘密升级他们的神经接驳插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