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满满,从城头倾泼而下。
还在云梯车上的魏军将士如临大敌。
“快走!”
不待这先登勇士撤走。
城楼上,一支火箭上弦。
刘云对准那先登甲士,紧绷弓弦,咻的一声,箭矢脱手而出。
羽箭径直刺穿了那名魏军的身体,那甲士哀嚎一声便摔下台去。
紧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矢飞射而出,火焰漫步云梯。
轰的一声,城下燃起道道火舌。
未来得及退避的魏军尽数被火海吞噬,四处狼奔逃散。
“啊……水,给我水!”
被火焰覆盖的魏军四面溃散,互相拥挤践踏,不时有人脱下燃烧的衣物,朝着护城河里跳去。
但西面的护城河几乎已被郭淮填堵,便是这些魏军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丝毫水源。
无路可走的魏军满地攀爬,最终尽数被城上的弓弩收割了性命。
郭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似乎已见惯了死亡。
他眼中古井无波,直到看到了城头上那个同样年轻气盛的青年将领,眸中方才生出些许峥嵘。
“咳咳。”郭淮冷冷的咳嗽了两声,端详了一眼这身不着甲的俊朗男儿。
其人,风骨傲然,通达毓秀,完全不像是出身寒微,郭淮甚至觉得他身上不仅没有贫苦之态,反倒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孤寒淡漠。
刘云静立城头,如青砖重石,巍然不动,仅仅是在各处战场露个面,各地守军便会士气倍振。
每到一处,满城山呼。原本危在旦夕的局面,也因此人出现,困境全解。
“有意思……果真是耳闻不如一见。”
“也不枉儁义和妙才在他手上吃了亏。”
郭淮冷冷咳嗽三声,忽想起魏公临行前,特地点名要让他与这刘云斗上一斗。
他担任魏公兵曹议令史多年,饱经曹操教导,已隐隐成为曹操最为得意的作品之一。
如今曹操将他郭淮调来夏侯渊麾下,已是有意在培养新的西线统帅了。
他刘升之不是击败了张郃,戏耍了夏侯渊吗?
这就是個天然的垫脚石。
只要在此杀败刘云,郭淮便能借此扬名雍凉。
“魏公深谋远虑,我不能有负魏公期许啊。”
郭淮苦苦一笑,既然已经试探了城中虚实,接下来就要回去巧思对策了。
强攻从来不是他的目的,只是他投石问路的石子而已。
“传令,攻城部队徐徐后撤。”
“盾卫在后,阻挡追兵。”
“唯!”
铛铛铛!
西门魏军鸣金收兵,很快全线撤离。
句扶杀败登上城楼的最后一队魏军,刚要继续追杀,却见魏军主力已然撤走。
顿时间,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祭酒,郭淮就这么走了……”
刘云看向撤离的魏军,这只军队军阵严整,进退有序。
便是全军撤走,将士的脸上也丝毫没有沮丧之色。
此人能力不差啊……
“别看郭淮攻城的架势摆的不小,他是在试探我军虚实。”
“如今,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不会再浪费兵力了。”
句扶闻言,挑眉看向郭淮大营。
“此人年纪只比祭酒大上几岁,他能有什么能耐?”
“张郃、夏侯渊不都在祭酒手下吃了亏吗?”
“那不一样。”刘云对局势看得很清楚。
“张郃败给我军,是因为他在明,我在暗,攻守之势掌握在我军手中。”
“夏侯渊则是自作聪明,急于立功,反被我军占得便宜。”
“但是这郭淮就不一样了。”
句扶挠了挠头,还是看不出端倪,他困惑道:“哪里不一样。”
“郭淮比其他人更年轻……也更聪明,更谨慎。”
“曹操,倒是教了个好徒弟啊……”
……
南郑被围,尘埃落定。
密报传到曹操手中,他并没细看。
只是默默地将封检放下,负手而立,笑着望向远方。
“魏公似乎心情很好。”
刘晔轻声慢步上前,恭敬的朝着曹操行了一礼。
“想必是南郑传来消息了。”
穿着一身黑色狐皮大氅的曹操,静立良久,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期待。
“伯济今日见到那刘升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