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沛,你回来了?”骆与意正与郑曼芪聊得开心,忽地瞥到门口一道幼小的身影,只瞧见元沛耷拉着脸进门,“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元沛委屈地说,听着便惹人心疼,“有个哥哥叫错了我的名字。”
骆与意一顿,这孩子懂事、乖巧,在元正康去世后,更是从没让人操过心,他重情尤其是亲情。念及此,骆与意一手接过元沛手中的东西,掏出一颗糖给他,“小沛啊,”骆与意揉了揉元沛柔软的头发,“他叫错了你的名字是他的不对,我们小沛的名字如此好听,又长得如此讨人喜欢,不必去管他人的想法。而且,以后遇到任何事情,我们不要先想着哭,要敢于反击,就算受了欺负,还有骆姐姐带你欺负回去,”骆与意稍顿了顿,又看了看江浸月,“还有你的江姐姐。”
听到江姐姐的元小沛适才看见江浸月,“江姐姐!”便屁颠儿屁颠儿地去跑到江浸月怀里,直接由哭转笑,江浸月低头看着这小团子一般的小孩,脸上挂着笑,一只手轻拍着他,另一只手拂去小团子脸上的眼泪,“对,我们帮你一起教训回去。”
“见到我怎么就没见你这么高兴呢?”骆与意撇了撇嘴,抱胸看着即刻便好的小孩,又俯下身子捏了捏小团子白白嫩嫩的脸。
“哼,我就要江姐姐!”趴在江浸月身上的元沛甩开了骆与意的手,冲骆与意比了个鬼脸,小孩子嘛,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沛,说了让你叫姨姨。”着古香缎的妇人闻言,边收拾柜台边说。
“我不要,我偏要叫姐姐。江姐姐,骆姐姐~”元沛抱着江浸月,晃着身体。
“元小沛,你都九岁了,怎么还这么缠人啊。”骆与意叉着腰,笑着冲小孩道,眸中尽是温柔,还有几丝宠溺。
几人说说笑笑,转眼已至午时,江浸月与骆与意却还未见她们等的人来,不免有些担心,便匆匆向郑曼芪告别,提起剑出去了。
“唉。十几年了,也确实该结束了。”郑曼芪望着两抹身影消失在街口,轻叹了一声,“果然,江湖永远属于热血的少年人。”元沛看了看他阿娘,不解其意,只静静陪着她,一同望着江浸月和骆与意离开的方向,伫立良久。
待江浸月与骆与意赶到茶水摊附近时,还未开口向摊主询问,那摊主便像是认识她们似的:“二位姑娘,可是在寻两位公子,有一着玄衣,一着蓝衣?”
听及此,江浸月和骆与意倒都警惕起来,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只见骆与意笑眯眯地开口:“是啊,我们与他们走散了,特来寻找,阿伯可是见过他二人?”
“他们啊,向西南边去了。”那摊主抬手指了指西南方向,“说让我见到你们时,与你们知会一声。”那老丈面色未改地说完一番话,便又去照料其他客人了。
江浸月听完,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便与骆与意一起朝着老丈指的方向去了,“阿月。”走了几步后,骆与意开口叫江浸月,面上带着忧虑,“那老丈,有问题。”
“嗯,”江浸月应道,“但这个方向许是没错。”江浸月看着地上被踩过两脚的糖葫芦,再向前走却是死胡同,只是不知胡同后又是什么光景。
“只是,他二人不会没反应过来吧?”骆与意琢磨这两人也不傻啊。
“我想,他们反应过来了,刚刚茶摊那儿,有一根柱子上有明显的凹槽,且是新洞,很像短弩所致。”江浸月偏头对骆与意说道,神色平静,同时又向身旁人使眼色,向后瞟了一眼。
骆与意自是心领神会,接着江浸月的话道,“所以是他们追过去的,而且我瞧见方才那茶肆老丈左手上似是有常年用武器而产生的老茧,绝非等闲之辈。”骆与意停顿了一下,眼睛微眯,唇角勾起,与江浸月同时转过身,“您说对吧,老丈?哦不,也许……该叫您,杜前辈。”
“小姑娘,你们很聪明。”那持双锏的男子开口,声音带着中年男人固有的沙哑,“只是,可惜啊...”说着,杜泽锐掂了掂伴随他多年的锏,正欲出招。
“前辈,您现在应该杀不了我们吧。”江浸月朝他走了两步,面色仍是一如往常的似水面般的平静,“苦心将我们从闹市引来,前面又是死胡同,旁边的草垛上又是刚被人踩过,只怕,终点不是这儿吧?”说及此,江浸月又笑了笑,语气中带了点儿玩味。
“还真是没有看错你们。”杜泽锐笑着,收了武器,“走吧。”说着,便在前头领路。
他转身时,两位跟随其后的姑娘更清晰地看到了脖颈斜下方的三角疤痕,若非此疤,她们也不敢确定这人就是杜泽锐,毕竟持双锏的人不算很少,但既用锏又在邛州、脖颈斜下方还有三角伤疤的,闻名江湖的只有那么一个——“双锏侠士”杜泽锐。
她们,赌对了。
几人越过前面的垣墙,进了一个看起来荒废很久的宅子,枯叶遍地,荒草萋萋,大多数门窗上落着灰,还有大片蜘蛛网,完全不像有人迹的样子。
“二位姑娘,请吧。”杜泽锐带着她们走进了那间门窗尚完好的屋子,与旁的比起来,似还有些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