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氏要整整大吴婆子十岁,在整个大庆村都是年纪最大的妇人,因着这个,小辈大多都敬着。
“我管教自己的孙女还要你吴婆子同意?就是你撺掇着这个死丫头当家作主的吧?你这是咒着我去死啊!”陈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60多岁的老人瞬间变脸,哭得惊天动地,吴婆子也涨红了脸,连连说冤枉。
里正彻底黑了脸,使唤陈二牛和王氏去劝老王氏,陈希知道,古代孝比天大,村里人对于上了岁数的老人都是敬着远着,谁都不愿意背个骂名。
陈希挑着自己伤口最大的地方狠狠一掐,刚凝好的伤口瞬间涌出鲜血,染红了腰腹部的衣服,陈希绕过吴婆婆,重重地朝哭骂的老王氏跪下,腰背挺得笔直使得衣服上的鲜红在众人眼中更加夺目,“祖母,不关吴婆婆的事!孙女也事先想跟您商量,您没来过……”您不是在原身死的时候都没出现吗?
哽咽了一下,陈希被疼得一抽气,众人只见小姑娘身上陆续出现被血濡湿的鲜亮红色,一张瘦小的脸上煞白煞白,众人纷纷瞥开眼,不忍再看,却听陈希虚弱地哭到:“爹娘一直都希望弟弟读书进学,如今他们没了,我一定要完成他们的心愿,否则,黄泉之下,他们不能名目啊……”坚持说完这句,陈希就昏了过去,听到周围纷纷惊叫的躁乱声,陈希知道,老王氏不会再管他们姐弟!
老王氏也确实被陈希的惨状吓得不轻,作死的丫头,她蛮横了一辈子,却也没见过这阵仗,刺目的血色和惹人忌讳的黄泉让老王氏一下子偃旗息鼓。
“娘!那可是五亩田地!”王氏虽然也被陈希的惨状吓到,但比起五亩田地,她内心的不甘还是占了上风。
“你闭嘴!去看看那丫头断气没,没断气就赶紧把那哭死鬼扔给她!还要上学堂?老大这个短命的,心忒大!五亩地?就是五十亩也供不起!”老王氏抚着胸口,眼里都是痛恨。
小王氏眼睛转了转,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不屑地呸了声,扶着老王氏转身离开。见陈二牛头也不回地往村外跑,扔下老王氏就追了上去。
“你干什么去?不孝啊,要不是沾着老王家的亲,看我不叫老二休了你!”老王氏拿着拐杖挥了挥,脚步稳稳地朝家走去。
这边陈二牛满脸焦急地朝村外赤脚大夫家跑,却被追上来的王氏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大庆村恐怕没人相信,陈二牛家当家作主的从来都是老王氏和王氏!
“今天,大夫我一定要请!那是我大哥的孩子!王翠花,你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陈二牛攥紧了拳头,满眼通红。
王氏从没见过这样的陈二牛,有些气虚的骂:“我干什么了?你个败家的,我幸幸苦苦操持家,我干什么了?”
“那山崖那么高,从没人靠边走!那天就你跟大丫走在后头!”
王氏被惊得一跳,慌忙看看四周,“陈二牛!你疯了!我告诉你,别说我没干,就是我干了,那也是你老子娘的主意!”说完慌不择路地跑了,留下满目通红、隐有水光的陈二牛痛苦地锤着地。
那是她的亲孙女,大哥最宠爱的孩子啊!
陈希浑身灼痛着醒过来,见羊胡子老头指使吴婆婆给她敷着药,却连打招呼的话都没力气说,这苦肉计使过头了,疼死她了!
里正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女娃娃,心里也是叹息不已,他安慰道:“大丫,你放心,农耕的时候,乡亲们自然会帮你种的,说什么租赁的话,传出去,倒叫人指责我们些大老爷们还没个娃娃明白事理!”话完,狠狠瞪了陈二牛一眼,警告之色溢于言表。
陈二牛只是垂着头,紧张地看向给陈希擦药的吴婆子。
陈希知道古人理念和现代思想不一样,她实在拿那五亩地没办法,她又不会种,租给里正换些现成的粮食正好!现在看,里正明显是误会她的意思了,以为她是怕陈二牛一家霸占她家田产,但也只能感激地应了,目送众人离去。
三日后,王氏臭着脸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到了陈希家,把哭闹的孩子扔给伤口刚刚凝住的陈希后,昂着头走了。
陈希手忙脚乱地抱着哭闹不止的弟弟,完全一脸懵。最后不得已去求助邻居吴婆婆,在吴婆婆的指导下,学着照顾孩子。
几天来都是小吴氏给她送来饭菜,照顾瘦弱的弟弟,陈希心中充满了感激。仿佛知道姐姐受着伤,小家伙总是轻轻握着陈希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细细地瞧,乖巧的让陈希心疼。
乡间也确实没有什么玩具,陈希抱着瘦小得仿佛才一岁身量的孩子,摸着他细细的骨架,有些焦急地想着赚钱的路子。
天气渐冷,陈希穿越后的第一个寒冬就要来了!
养身子的大半个月内,陈希被两个人的生计问题压得不轻!她到底是天外来客,对于这个时代了解不深,想到生钱的路子也不敢随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