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你——快点离开。”
“还站着不动?找死是吗?”
男人粗暴的呼喝将夏奕洵从思绪中狠狠撞回现实。他茫然地看着弄堂里满身血污的男人。那男人脚下还踩着一人,身下汩汩涌出的鲜血,小巷中深黑色的鲜血,映照着乱搭乱缠的电路藤蔓,扭曲成他心中真正的念头:对了,我确实是在找死来着,不过怎么都死不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晃到了这里。
南濯的夜晚就是如此,平时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敢往那些五十年前就僵卧于此的弄堂里面多看一眼。像这样的暴徒,应该在在有之吧。
夏奕洵目光涣散,对男子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脑海中,一阵碎片化的空白四散蔓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
“妈妈!那个老爷爷要被……”
他停下脚步,丝毫不顾母亲更加用力地拖他走。
“妈妈!”
“妈妈!”
“妈!我们去帮他啊……”
“啪”地一声,夏奕洵捂住烧得火辣辣的左面颊,难以置信。
“我跟你讲!别去!找死!你这孩子怎么就讲不听呐!”
……
要去救吗?救的话,我又能做些什么?
他仿佛又听见母亲刺耳的喝骂从空洞中传来:“救什么?自己没命了才消停是吧?没脑子的东西……”
声音如两根针,直扎他的耳膜。
夏奕洵深深地低下头去。
所以……
夏奕洵干脆再走近了一点。
“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多管闲事!”男子抬手一指夏奕洵的方向,指尖“刷”地射出一道水箭,夏奕洵不避不让,给溅了个满脸,皮肉“嘶嘶”地融化开来。
“你……能弄伤我吗?”夏奕洵摸了摸被腐蚀的脸,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传便全身,而且,伤口似乎没有要愈合的迹象。
有意思,看样子这里就会是我的葬身之地了。
更何况,我将在忤逆母亲的意志中走向死亡,我将在为他人的献身中走向死亡,我将在对过往自己的否定和超越中走向死亡!
所以一个死人还想来束缚我?
我就是要救,你能管?
不救,还是人吗?
你不做人,我也不做人吗?
做,但也不做。这就是我的回答。
男子脸色愈发地难看了。
“好吧。这么想死,我就只好成全你了。”
男子的左掌上,浮过一丝淡紫色光纹,攒掌为拳,一个箭步上前,直击向夏奕洵太阳穴。他要一招,碾碎这只不识好歹的虫子。愚蠢的家伙,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就比如此刻用来结束你性命的东西,已经结束你性命的人——正常的社会秩序,是不对这些起作用的!
自己选择的道路,就是那种要不顾一切地走下去的那种。
“轰”——
击中了!但是……男子面色凝重,仔细分析了拳头处的触感,他得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
他挡下来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幽波反应!难道说,他光凭借肉体就——
还来不及作进一步的分析,男子腹部已是挨了重重一拳,直接倒飞出去七八米的样子。
我……我被一个普通人打飞了?
浮动的灰尘挡住了他的视线,但敌人也意料之外地没有追上来。
啧……还是小心点。得亏那小子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男子向后跃开几步,拉开架势。不可能的……这只是因为自己大意了。
不光是他没有想到,夏奕洵也一样大受震撼。
刚才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完全就是自己行动的。这种感觉简直就像,他的大脑只需要给出一个总方向,身体变回自动规划方法路径,以达到此目的。
虽然听说有那种武术大师或运动员练出了肌肉记忆,但他又没学过什么武术体操之类的,更何况,刚才那爆发出来的骇人力量又该怎么解释?早知道自己有这种力量,那必死的决心都显得有些过于沉重了。
还来不及细想,一丝危机感忽然笼上心头。身体自行向旁一翻——
“刺”地一声,先前他站立的地方已化为一片黑墟,飘散着阵阵恶臭。那男子左手成爪状,五指深深插入地面。
“躲过去了。不错,就凭你刚才看穿了我的攻击这一点,就值得我好好和你打一场。”男子看了夏奕洵一眼,迅速将手指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