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糊了小胖妞一脸柿子后,廖小少爷异常内疚,连带着对方景言都好上不少,他一直惦记着给婉莹道个歉,知道她爱吃,就经常带着各种各样的好吃食去方府,什么糖葫芦,紫薯糕。糯米山药芡实糕,可惜他去了好几次都没看见过婉莹,又不好意思问,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几次下来倒让方景言得了口福。
眼看着快过中秋了,他实在憋不住了,揪着方景言问道“怎么最近不见你那个六妹妹了。”
方景言一边嚼着廖小少爷带来的牛肉干的一边道“她和四姨娘去城外普国寺上香去了。”
廖振轩一脸懵色,上香?这么久的吗?“那多会儿回来?”
“不知道。大概还得十天半个月的,总得父亲娶完五姨娘,家里清净了吧。”
“五姨娘?你父亲又要娶姨太太了?。”
“哦,大概,好像吧,我也是无意间听母亲和大嫂聊天时说的,是三姨娘的姨表妹,听说也是庆华女中的学生和四姨娘一个学校的,为此三姨娘还跑到四姨娘那里酸了半天,结果,四姨娘一声不吭,收拾了收拾就出门上香去了,说是为老爷太太祈福。母亲说她八成是伤了心了。哎。可怜六妹妹就没口福了,这么多好吃的,全好过我了。”
廖小少爷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吃不死你。
方夫人看着这段时间廖家的小少爷总往府里跑,心思就不由得活泛了起来,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如今看着廖家的气势,怕是会越来越顺当,将来必定会位高权重,虽说如今孩子还小,可青梅竹马的感情,定是会比一般的牢靠些。所谓父母之为子则计深远,当初自己不肯听母亲所言,所托非人,如今悔之晚矣。
她的婚事,母亲原是不中意的,那时他没有如今的风光,自己娘家却是世代经商的大族,她本以为母亲是不喜欢他们当兵的粗鲁,将母亲苦口婆心的肺腑之言当成了耳旁风,那一年她十八岁。
她本是李府的二姑娘,说起这李家,当年也曾风光过一时,她爷爷李福茂年轻时是享誉全国的大商人大富豪,当年也曾叱诧风云,可岁月不饶人。他老人家去世后,父亲接掌了家业。
父亲一直不喜经商,他十几岁时便考取了秀才,一直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若是他早生个百十来年,兴许还会有所作为,可如今时局动荡,自从建立了民国起,他便无心再追求功名,可又做不来生意,只能坐吃老本,索性爷爷留下了足够他挥霍的财富,如此他每日里种种花弄弄草,收收租。日子倒也惬意。
那日接近傍晚时分,夕阳斜照拢住了半条长街,她闲着没事就去学堂接弟弟放学。小弟一见她便嚷着要吃醉新居的红烧蹄膀,她被闹的没辙,只能带他去了醉新居,结果还没到街口,便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她一下子扑在地上,裙子和膝盖都破了,双手也刮破了一片皮肉,狼狈不堪。
撞她的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急匆匆的就跑,她疼的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跑掉,“站住,臭小子还跑?”她看着一阵疾风掠过,一个穿着铁灰色军装的男子从她身边追了过去。
“算了,别追了……”她还没来得及叫他,他们就消失了踪影。李意如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看了一下弟弟,“子枫,没事吧?”
子枫摇了摇头,还好那人力量全撞在了她这边,弟弟只是被她带了一下,她拍了拍弟弟身上的土,“走吧,去买蹄膀,糟了……。”李意如摸着口袋欲哭无泪。“原来是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