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动嘴,笨人动手嘛。”一直不吭不响的宋县令,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柳蔚和师爷都看向他。
宋县令哼了声,嘟哝:“不是你说的?闹不准那二人中谁才是出主意那个,现在瞧着,应当就是蒋氏了。”
在小院的时候,李宽的作为还尚算聪明,有计谋,不冲动,但一出了院子,分道扬镳后,他立刻暴露原型。
作为李家船行的大少爷,他自然是过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也因此,从小院来码头这段路,他不爱走路,就顺应天性的雇了个街边夜车,平日给要饭的都是银锭子的他,自然对车夫也不会小气。
可这些平日看来正常无比的大少爷习性,在这个夜里,在这个他意图作案,意图对自己亲弟弟不轨的夜里,就非常不合适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可他这么大摇大摆、金光闪闪,你说他跟二傻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当然还是有的,至少,真正的二傻子,一般来说没他这份心狠手辣的毒心肠。
码头的仓库外,小黎翘着短短的二郎腿,坐在仓库对面茶楼的房檐翘梁上,黑漆漆的夜晚,他这个位置不易被人发觉,他却能清晰的看清下头人的所有踪迹。
月上树梢的时候,李宽出现了。
小黎不认识李宽,但这个时间出现在仓库外头,穿一身绫罗绸缎,周身彰显着富贵逼人四个字的年轻男子,除了李宽,他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年轻男子敲响了仓库的门。
几乎立刻,门就开了。年轻男子看看左右,似乎确定无人跟踪,闪身便进了仓库。
小黎此时小身子一跃,腾空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就从茶楼楼顶,飞到了仓库房顶。
仓库四面无窗,但房顶正央却有个气窗,小黎趴着气窗边,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进去仓库的年轻男子果然是李宽,他听到那两个大汉叫他“大少”,而李宽进了仓库后,先就看到了角落里被捆绑着,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李由。
“还活着?”李宽皱着眉问了句。
领头的大汉愣了下,试探性的问:“老三不是去请示大少您了?您,没见着他?”
李宽满脸难看:“我没见着任何人!”说完,他走到李由面前,蹲下身,用手抓起李由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
领头的大汉本还在琢磨手下去哪儿了,见大少关注那小瘪三了,立马走过去,张嘴就道:“这屎壳郎玩意儿路上还想跑,让我们给抓回来了,毒打了一顿,现在只剩一丝气了,但拿不准大少您是要他的命,还是有别的意思,我们不敢下死手,只等着”
“杀了。”将李由的脑袋随手一丢,李宽掏出张锦帕,一边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道。
领头的大汉立马道:“那烦请大少您背过身去,省的这玩意儿的脏血污了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