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走上前来,神情冷漠,俯视着绸袍青年,道:“聂元,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此聒噪?”
聂元咽了下口水,挤出一丝笑容,道:“顾师兄,这都是误会……”
顾宁眉头微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细细打量聂元一番,寒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聂元此时已经彻底回过神来,苦瓜着脸,道:“此间乃是诸位师兄的居所,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前来叨扰。”
稍作回忆,聂元的目光却是更加茫然,“前时不知怎地,似是有人暗地里对我施了术法,利用我对许映灵师妹的倾慕,使我神智昏沉,闯到这里,冒犯了诸位师兄。”
顾宁道:“如此说来,你是中了他人的手段么?”
聂元忙不迭地点头,道:“自是这般!”
顾宁面色微沉,心下有所猜测,道:“谅你也不敢这般放肆,赶紧滚罢。”
闻听此言,聂元如蒙大赦,急忙招呼不远处的数个跟班,踏上丈许宽的飞剑,逃也似地离了此处。
顾宁走回梨花庭前,望向邵牧、赵菡萏。
随后将目光落在姜宿这里,肃声道:“姜宿师弟,有人盯上你了。”
姜宿抬起眸光,并未开口。
顾宁道:“聂元是被他人施术,扰了心智。其既然敢于暗中出手,定然不怕我等追查,即便上报执法殿,恐怕也无太大作用。”
一旁的邵牧则是目光沉凝,朝着姜宿道:“你是无双之阶的天赋根骨,若是破入第二境,通神造化境,便是六山七海‘十大道子’封号,极有力的竞争者。”
“方才的聂元,不过是别人随手之下,抛出的简单试探。”
“十大道子争夺之惨烈,乃是常人所不可想象。”
赵菡萏深有同感,道:“我等修蕴早已足够,却一直都不曾破入通神造化,而是在第一境积累底蕴,正是为了不被过早地卷入十大道子之争。”
邵牧看了眼姜宿,道:“姜宿师弟,莫要太过担忧,据我推测,其此次动作,应当只是稍加试探你的心性,并无他意。”
顾宁道:“如今你距离通神造化境尚远,暂且威胁不到那些人,之所以这般快地被人注意,仅仅是因为你的无双根骨而已。”
姜宿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
说话间,几人已是行至杏花庭前。
邵牧目光平静,道:“姜宿师弟,无论如何,自身的修行才是要紧。如今你还不曾重修奠基心诀,这些时日里,你便安心修行,无需多想。”
姜宿持着半透明的身份令牌,打开杏花庭门阙,拱手道:“谢过师兄。”
与邵牧等人作别,姜宿回到杏花庭,行入正殿。
其坐在绸缎软榻之上,眸光低垂,其中隐有幽冥妖火颤动。
“方才的聂元,倒算不上什么……”
“可这种窥视之感,到底从何而来……”
姜宿屏息凝神,催动幽冥妖火,细细体会着方才的感觉。
“自从进入太夜道宫,我便一直都有着,被人窥视之感。”
“方才聂元出现之时,这种感觉,骤然强烈许多!”
“若不是有着幽冥妖火存在,只怕我根本察觉不到这般变化!”
心绪翻涌间,姜宿眉头微皱。
仔细思索着,这窥视之感,到底从何而来。
蓦地,姜宿似是想到了什么,伸袖自眉心虚虚一按。
立时便有散碎白光凝聚而出,化作一支白玉簪,被其取在手中。
凡是通神法宝,皆能消耗玄气,将其收入神阙。
白玉簪作为姜宿这里,唯一的储物通神法宝。
放于神阙,最为安全。
此时系着头发的白玉簪,则是此通神法宝幻化的虚形,并无储物之能。
姜宿轻抚这支真正的白玉簪,灵气涌动,朝着其中缓缓看去。
其目光扫过堆成山丘的十万块灵岫,停顿片刻,最后落在一块玄黑令牌之上。
太夜道宫,圣子令牌。
“黄粱和有苏暮之间,似是主仆。”
“可上次在照夜妖城时,有苏暮骑鹤而来,其身旁却并不见黄粱。”
“那照香宫主,却能取出这块圣子令牌,将其予我。”
“这应当能够证明,或是有苏暮,或是照香宫主,甚至是黄粱,与太夜道宫的道统执掌生灵,有着熟识。”
“甚至……”
想到此处,姜宿的目光陡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