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正堂上,一个极具风韵的美妇正端坐于堂上闭目养神。
她身着一袭淡黄色缎绸华裙,在领口与袖口处,用精细的金线装饰着各式纹样,显得贵气无比,正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李夫人。
过了一会儿,下面的小厮过来传话
“夫人,三少爷他来了。”
李夫人此刻缓缓睁开了眼
“让他进来。”
随即她摆了摆手,堂上其余人等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几个贴身的心腹。
林彦辰拖着病体,步履艰难地踏上大堂,朝着李夫人深深地行了一礼。
“孩儿林彦辰,给母亲叩请金安。”
望着这位面容肖母的少年,李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此子类番女,竟如此不遵规矩】
只听她淡淡地开口:“这次叫你来,不为别的,府里最近传出一些风声,说你擅自修炼外面的功法,可有此事?”
林彦辰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回母亲的话,确有此事。”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皆是一惊。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似唯唯诺诺的少年,今日却是如此爽快。
“府里的规矩,你难道都忘了?”
李夫人望着林彦辰,眉头微皱:
“若非长辈首肯,赐下典籍,否则断不可修习外门武学”
“况且自小你身体羸弱,府里不让你修炼,是为了你好。偏偏你不听劝阻,任意直行,结果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你这是对府里不满吗?”
最后一句,语气骤然转冷,气势夺人。
大堂里寂静无声,一旁的管事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母亲教训的是,然而孩儿并非对府里不满,是孩儿在外受了委屈。”
林夫人眉头一挑,疑惑地问道:“什么委屈?你且说来听听。”
林彦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过几日便是大哥的生辰,孩儿想着大哥随父亲出征在外,多有不易,于是我想挑选一份生辰礼,送给大哥,以表手足之情。”
“不料在路上遇到了太师府上的玄璟。”
“他一见面就对我冷嘲热讽,说我身为侯府三公子,却数十年不曾修行,由此可见侯府也不过如此。”
“孩儿着实气不过,这才违反府里的规矩,擅自修行功法,如今落得这副残躯,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请母亲责罚于我。”
说完,他再次低头叩拜,同时为了避免李夫人看出异样,林彦辰控制身体不停地颤抖,一副害怕的模样。
这番说辞是他在路上早已构思好的。
大哥乃林府嫡子,身为参将正随父征战,已经积累了不少战功,同时与原身关系最好,时常偷偷关照自己。
尽管李夫人有意责罚,但考虑到他的动机是为了祝寿,那一切都还说得过去。
另外,原身当初在前往市集的途中,的确意外撞上了玄璟。
这位公子哥儿一向目中无人,见到自己那是自然是极尽羞辱。
这一幕有不少路人看见,也不怕查证。
李夫人稍微放缓了眉头,凝视着此刻浑身如筛糠的少年。
“也罢,念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我且对你从轻发落。你将被禁足三个月,闭门思过。”
李夫人说完,微微颔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退下吧,别再让我失望。”
林彦辰俯首再拜,随后慢慢地直起身子,转身出了正堂。
在夕阳的余晖中,云锦小心翼翼地守在堂外,她的目光焦急地投向大堂之中。
就在她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云锦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林彦辰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力。
云锦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她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少爷,您没事吧?”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里满是心疼。
林彦辰抬头,看向云锦,心中产生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而沙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再说。”
于是在云锦的细心搀扶下,两人回到了静谧的小院。
林彦辰望着渐渐暗淡的天色,轻声对云锦道:
“云锦,你回去安歇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便好。”
察觉到少女脸上尚存的忧虑,他又温和地补充道:
“无需担忧,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就这里,哪也不去。”
云锦终究还是决定不去休息,她轻声回应:“我这就去膳房为少爷打一碗粥,希望能为少爷驱散寒意。”
随着云锦轻声离开,整个小院再次陷入了寂静。
“呼…呼…”林彦辰突然大口喘着粗气,此刻他浑身上下如同火烧一般,正是之前原身修行失败留下的隐疾。
然而,他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开始冷静地分析今日的得失。
“今日算是逃过一劫,但李夫人并未按照家规严惩我,想来也是认定我从此将沦为废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深知,这具身体因功法反噬而遭受重创,几乎失去了修行的可能。
而李夫人对他冷漠的态度,更是让人感到绝望。
三个月的禁闭,不仅断绝了他外出求医的机会,更是将他推向了死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