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惜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男人,不安地绞了绞手指。她一时忽略,竟然忘了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否会让他对她产生一些误会。
虽说言朔从未禁止她在房子里的任何活动,但他们如今的关系正是尴尬的时候,哪怕是一些小细节,也有可能让眼前这个本就心生质疑的男人更加看不上她的行为。
时惜暗自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恼,不自觉地轻咬着下唇,不安地抬头轻瞟着言朔的神色。
出乎意料得,这个从一开始就未发一言的男人在这样窘困的情境下又开始发起了呆,他虽笔直的站着,但那双眼此刻却空无一物,像含着雾,从内从外都看不真切。
见此情形,时惜还是嗫嚅着出了声:“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只是想着这地方很大,方便练舞......”
声音的渐小并不全是由于懊恼心虚,时惜很惊奇地发现,言朔虽然回了神,却还是像被夺魂般敷衍着点了点头,连话都没听完便有了抬脚离开的架势。
瞧见他转身,时惜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记得吃。”
这似是带着暖意的声音终是让言朔停下了脚步,他微微转身,轻勾嘴角,冲时惜点了点头。
时惜看着他走远,但方向却不是朝着楼下的餐厅。她浑不在意,收了方才还有些怯懦的神情,抬手轻拭掉额角的汗珠。
偌大的房间再次响起了动人的音乐声,这声音似乎愈渐大了起来,仿佛要走进什么人心里去。
一上午的相安无事。
时惜收了东西安然下楼,长时间的运动虽说有些疲惫却让她的心情大好。只是在看到桌上不曾动过的早饭上,她哼着曲声音还是微微停顿了一瞬。
然而紧接着的便是她已经无意识发出的冷笑,斜睨着那些已经冷凝变干的食物,她潇洒转身,继续着未完的歌调。
冲完澡后,时惜提前点的外卖也应时到了,她没让外卖员敲门,只是叮嘱着让他悄悄放在后门。
伺候人这件事她从不习惯做,眼下为了演戏,只好出此下策。
时惜将包装完好的饭菜一一细心地装点摆放在平日常用的餐盘里,而后蹑手蹑脚地带着自己的餐食回了房间。她没再出来,午休后便一直孜孜于找工作的事宜,临近傍晚才将脑袋从电脑前移开。
活动着肩颈,时惜的步伐再次朝着厨房的方向,边走边感慨于这样无聊又琐碎的日子。厨房餐桌房间,再从房间餐桌厨房,她的生活连两点一线都算不上,好似画了个极小的圈,围着某个圆心,日复一日的旋转。
桌上的饭菜依旧没有动过的痕迹,时惜迷茫起来,更加猜不透这个她要攻略的男人的想法。
难道他看出了她的目的,连她准备的饭菜都不愿意接受了?
时惜罕见地慌了一瞬,却又很快地镇定下来。她将桌上的饭菜重新加热,妥帖地带着一人份的量上了楼。
既是试探,又是观察。
画室的门微敞着,时惜透过门缝,正瞧见那个正在专心创作的男人。他神色专注,长睫低垂着,仿若神祗,不时地拿着画笔在画布上点缀着什么。
俏皮的颜料有些污染了他身上净白的衣服,甚至是他的侧脸,也有些无意识蹭上去的黑色。这些东西在他集中在他的外表,不仅没有显得邋遢,反倒让他多了纤毫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