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张寡妇是个女人。
张寡妇是个寡妇。
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在做了寡妇之后都会变得和其他女人有些不一样。
张寡妇尤其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她身材高大,手臂粗壮,性情泼辣,村里几乎没有男人敢去招惹她,就连弑虎帮的帮众,看到她也要绕着走。
几年前她从外地搬到这里来时,被弑虎帮的人拦住要过路费,哪知十几个壮汉一人挨了一巴掌,有几个身子稍微单薄一点的甚至被她打晕了过去。
张寡妇尤其喜欢打男人耳光。
小钟也是男人。
小钟此刻的脸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
“你为什么要打我耳光?”
小钟的脸已经红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耳光,更没有被女人打过耳光,更更没有被寡妇打过耳光。
“就因为你要勾引我!”张寡妇叉着腰,理直气壮说道:“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难道不是男人?”
小钟摸了摸自己的脸,瞪着张寡妇上上下下看了半天,随后竟然笑了起来。
当一个女人要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最好是一句话都不要讲,在有些不那么严峻的场合里,更好是能笑一笑。
张寡妇向后退了几步,嘴里嘟嚷道:“这孩子一定是疯的,挨了耳光还笑,晦气晦气,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洗手洗手……”
说完张寡妇便疯疯癫癫快步回了屋,将两扇木门重重关上。
小钟无奈笑道:“寡妇确实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随后他看向一旁的那棵大槐树,围着槐树绕了三圈也没有看到那个乞丐嘴里的讨虎檄文。
“你在找什么?”
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袍的落魄读书人拄着拐杖,正在一旁好奇的看着他。
这个人书生模样,白面无须,看起来才三四十岁,可发丛中却已有大片霜白。
“我听一个老酒鬼说张寡妇门口的大槐树上挂着一张讨虎檄文,我在想他是不是骗了我。”
这个人冷笑道:“我知道他是谁,他虽然满嘴喷粪,但这一次并没有骗你,你看。”
他指了指小钟头顶的树冠,小钟抬头看去,果然发现离地五六丈的树枝上挂着一块灰白木板。
“这木板才挂了三五年,却已经像县太爷他娘老子的棺材盖,已经虫蛀斑驳,朽了!”
“虽然你说话有些难听,但还是谢谢你!”
小钟一跃而起,旱地拔葱,攀着树枝将木板拽了下来,随后又扒着树干轻飘飘落了下来。
这人满脸惊诧,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赶紧狂奔惊呼。
只是他一瘸一拐,走的并不快,索性一只脚跳着往前喊,不时摔倒在路上,却又一次次爬起来。
“乡亲们,快来看啊,缴虎檄文终于被揭了!我们有救了!”
当冯秀才从气喘吁吁的老李旁跳过去时,老李那张黝黑的脸竟然开始变得惨白。
本来已经关门闭户的村民纷纷推开窗子,将一颗脑袋伸出去,纷纷叹息。
杂货店的王老实笑道:“我今早才说冯秀才有一天会疯的,你看看,这说什么来什么……”
包子铺的赵三石问:“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