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而狼狈。
尽管这些说法好像用在她身上并不那么合适。
她仍端坐,脊背如柱,微仰下颚与他对视。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司浔晦暗不明的目光,早已让她溃不成军,败下阵去。她不过是木了,呆了,延续了往日的表现,才有现在伪装的冷然。
她害怕他。
秦若将汤匙一扔,站起身。
“不吃了。要吃你自己吃。”
困住他,也不代表她能坦然无惧。
司浔,司浔,司浔。
她快要被这个名字给逼疯了。
可她是说走就能走的吗?
司浔随之站了起来。
他高而瘦,是与同性相比较。
但这样的身形用来阻挡秦若的前路,足足有余。
足弓竖起,只消两步,他就成了天然的人墙,断绝了她的去路。
居高临下的少年,即便双手被缚,依然从容不迫。
他将她堵在了桌子和自己之间。
“姑姑。”
寒凉的是他的嗓音。
被冻住的,是他身前的女人。
从尾脊骨涌现了一波波的战栗,秦若双手背后,按住桌面。
几乎是在他叫出口那两个字的同时,她就腿肚子打弯。
若是在这之前问她,有什么是让她害怕的,秦若的回答必然是星际里肉质鲜美的克鲁鲁兽。
但从今往后,克鲁鲁兽需要挪挪屁股,将臀下宝座让给司浔了。
她是真的怕。
怕的不明所以。
他脚尖前进。
她脚跟后错。
一退再退,后腰触到了桌缘。
他仍执意拉近彼此的距离,再前行一步。
秦若退无可退,以后腰被抵的桌沿为圆心,后仰。
司浔微微前倾上身。
被拷住的双手抵在她的腰腹上。金属的冰凉同他微热的手掌,一起为她输送温度。
视线里,他的面庞被放大,再放大。
伴随着她略急促的呼吸,他终于止住了身形,和她似贴非贴。
她调皮的卷发时不时擦过他的面颊。
“姑姑,你在怕我。”
他笃定,就在刚刚,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惧惧。
自从迷恋上她的眼睛,他就像是得到宝藏的孩子,控制不住自己去追寻她的目光。
瞧瞧他发现了什么?
一个秘密。
这个总是高傲疏离,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居然在害怕他。
他们的呼吸喷洒,相互交融。
秦若能感受到他的温热,拂过她的面庞。
她按在桌缘之上的手指紧了又紧。
正如她的情绪,烦躁而紧绷。
不经意间,身体自动做出了调整,本是微微分开的双腿拢在了一起。
她耳中只余自己的心跳,跳到她心慌。
肩膀轻微颤抖,后仰的姿态凭借腰力支撑,但她腹前凉热的温度扰乱了她可以正确下达命令的大脑。
司浔眼中,她咬住了唇。
不自觉的咬紧。
牙齿将那片莹润的红咬出了一线白。
是在怕着他啊。
不然,怎么会连基本的抗拒都忘了做?
他的姑姑,究竟是有多怕他。
他心一动,意味不明的扫向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