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东疆邑最大的一条商业街上，多数商铺大门紧闭，但有几家却彻夜点亮着灯火，其中就有聚宝斋。

聚宝斋，会四海宾朋，聚天下珍宝，十二时辰无休。牌匾，楹联和告示分别揭示了这家铺子的主要业务和营业时间。

每逢天快亮的时候，往往是值夜之人最困的时候。

一夜无事，聚宝斋的柜台伙计刘顺，此时头一点一点如鸡啄米一般，很快就要睡着了。

突然，车声辚辚，夹杂着牲口的响鼻声，传入了聚宝斋。

刘顺惊醒过来，看到一男一女，脸上都蒙着面纱，匆匆走进了铺子的大堂。

看起来是一男一女，其实也可能是一雌一雄。

刘顺跟着本家老爷刘善仁，在东疆邑坐地经营二十六年了，深深知道在这八方妖魔往来之地，自己不能轻易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表象。

那女子走到柜台前，开口问道：“观音瓶中几点水？”

听到这句暗语，刘顺的瞌睡虫全都飞走了，回答说：“饽饽不如热汤饼。”

女子接着说：“要看大水倒灌在哪道河梁。”

刘顺连忙从柜台走出来，躬身说：“两位，里面请。”

两人跟着伙计走到后面的庭院中，刘顺指着回廊左边第二间屋，说本家刘掌柜在里面恭候二位客人，说完便退回铺子前堂。

男子面带疑惑，对女子说：“莲姬，我们到这古董铺子，要买什么？”

莲姬回答道：“古董只是幌子，这聚宝斋什么都卖，妖族物品，海国洋货，无奇不有。但奇珍货物仍是幌子，最大头的收入是倒卖关牒的黑市业务。“

林晓明问：“这里的老板是人么？”

“自然是人。哪个妖族能有本事倒卖关牒？“

林晓明“哦“了一声，忍不住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莲姬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景玄，你的心思，真的全不在青丘了。人间，真的那么好？“

林晓明后悔自己有点多嘴，人一定不要太多嘴，多嘴就要露怯。

正不知如何回答，眼前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迎了出来，满面春风的请他们进屋，想必就是那位刘善仁掌柜。

“两位，需要点儿什么？”刘掌柜笑嘻嘻地问。

“狐鸣关的出入关牒，要青丘狐族的。”莲姬开门见山。

刘掌柜没有多言，立刻从多宝柜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在里面翻了几下，说：“客官，这可真不巧了，青丘国的没有，西番狐的牒子行么？”

林晓明看到，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约莫三寸长，两寸宽的金属片，向他俩展示着，上面似乎有许多文字和雕花。

莲姬略一思索，说：“行！我要了。”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两枚好像比乒乓球还大一圈的钱币，递给了掌柜，伸手去接那张关牒。

“慢着！”刘掌柜接过了钱币，但拿着关牒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要3000贝子。您这两个真宝只合2000贝。卖不了，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