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南宫亦宸所说,如今宁朝大大小小的武术学府,都在准备着这万众瞩目的剑魁大会。
所谓剑魁,剑道魁首。历年来,众士求一展宏图,或读书科考入朝为官,或习武求道追塑传奇。所有习武之人都想在这剑魁大会上切磋争魁,一较高下。
自从楚兮和亦宸走后,沁园还是从前的那般景象。各弟子对于那晚错把楚兮当成妖的事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不知是内心自责,还是想与此事撇清关系,可事情的始作俑者杨行,却在沁园里更加神气,因为如今沁园里没了白楚兮和南宫亦宸,以他的剑术,定会是他代表沁园出战剑魁大会。
而宋凌是越发看不顺眼这个杨行,小小年纪目无尊卑,盛气凌人,难怪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的父母来看望过他。
马上他又转变了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年确实从来未曾听说过杨行的家世,只听说他大概三岁大就被送到沁园来了,若不是师傅一颗怜悯之心,不然都不会收下他。可能这就是他自幼孤僻的原因吧,这么看,他俩还有点同病相怜。
那日之后,宋凌去找过师傅,询问他如何处置杨行,还有亦宸是否是真的离开沁园了。
然而和他想的一样,蒋正也只是搪塞了他一番,说杨行身上还有疑点未查清。
疑点?那晚的疑点确实好像都没有解开。楚兮为什么会是玉骨琴的祭主,楚兮既然不是妖那为什么她的血可以撕破结界,还有这五神珠究竟有什么作用。
他总觉得亦宸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离开沁园,还有师傅也在瞒着他什么。
一大团乱如麻的思绪绕在宋凌心里,他天生就不算机灵,可是事关自己的朋友,他也不会熟视无睹,导致他已经连着好几节道术课没认真听,剑术也没练。
刘谭鹰看出了宋凌的心不在焉,陪他一同练剑,可他还是提不起兴趣,懒懒散散地挥了几式。
如今大会将近,蒋正召集所有适龄的弟子进行剑术选拔。选拔分三轮,两两抽签比试,角逐出两名最优者前去参加大会。
“张令承对蔡衡,刘谭鹰对宋凌,常枫对杨行......”蒋正公布两两抽签结果。
宋凌一听赶忙打退堂鼓推脱道:“师傅,我对上大师兄,不用比也知道一定会输,我就不比了吧......”
“宋凌,你平日里懒散也就罢了,如今可是剑魁大会,习武者人皆向往之地,你半分未曾为自己争取过,怎知会输?”很少见到师傅这般严厉地斥责。
宋凌稍敛了几分,刘谭鹰也劝道:“是啊,宋凌,往日里同你练剑时,你的力道速度不在我之下,若是不同我比,不就是不给师兄面子吗?”
“师兄,你知道的,我、没那个心。”宋凌面上透着困窘,自己本就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志向,就想一直留在沁园,陪着师傅师兄生老病死,平凡地活着,对于剑魁大会这样威风凛凛的高处,他不曾想,也不敢想。
蒋正表情那般凝重,眉宇紧锁:“无需多言,你必须参加比试。”
“师傅!”宋凌大惊,师傅虽然严苛,却从未强制过自己任何。
“宋凌,你说说你剑术不精空无志向,怎么好意思继续继续留在沁园?你不是和南宫师兄交情深重,怎么不同他们一样离开沁园啊?”杨行斜着眼看他,冷嘲热讽道。
宋凌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对着他吼道:“杨行,你别忘了要不是当初楚兮给你求情,你早滚出沁园了,事后还反咬她一口,你这种人才是不配待在沁园。”
他嘴角不屑地勾起一抹笑,稚嫩中带着轻蔑:“我只拿剑说话。”
“我说你这种人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和人争个输赢?”
“是又怎样?打不过我的废物。”
“杨行。”蒋正怒瞪了他一眼,他才安分:“师兄弟之间本应和睦相处,明日选拔开始,各位都回去准备准备吧。”
宋凌心里涌上一层强烈的屈辱感,他不是不会剑术,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做人行事能用嘴绝不动手,但也自知不敌杨行,只好隐忍作罢。
回到房间,里头空荡荡的,窗子敞开着,透着几缕暖风,快入秋了,赶上了这最后一点寂寥的蝉鸣。
里面只有宋凌一个人,亦宸离开了沁园,其他弟子全在练剑园中练习剑术,渴求在明日的选拔上获胜。
伴着窗外沙沙作响的树叶,盯着面前略带锈迹的铁剑,他一个人想了很多。
杨行有一点说的不错,他是个没志向的人。在沁园里混吃混住,从来也没靠自己手中的剑为沁园做过一分贡献。
他知道师傅仁慈,师兄弟和善,靠着还算讨喜的一张嘴,在沁园里这几年也算过得开心。自己是个没爹疼没娘养的人,自然是没心没肺,什么报效国家,建功立业,似乎和自己分毫不沾。
如果真的离开沁园,自己能去干什么呢?支个小摊在街上买甜糕?自己也不会做啊。或者去耍杂?不行不行,他可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