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风吹过房间的每个角落,老式吊灯位于这间卧室的最顶端摇摆作响,嘎吱嘎吱的声音回荡游音……
沈昂的房间漆黑一片,和常人不同,这个18岁的高中生不知道因为什么把房间的两扇窗户钉死,纯黑色的窗帘密不透光,就连门上的玻璃也拿数张海报贴死,没有一丝光能透出来。
即使手机的闹钟还在叮咣响个不停,提示着他现在已经是早上7点多,可沈昂依旧颓废的躺在床上。
在有限的视野里,一道白色的人影倒挂在吊灯上,具体些应该是两条小腿挂在吊灯的铁杆上,随着风摇摆,看上去骇人可怖。
女性,身材窈窕,在黑暗中出现有些突兀。
她的漆黑长发违背了物理定律,依旧紧服的贴在脸上将样貌遮了个严严实实,似乎是感受到沈昂的目光,腼腆的摆手打招呼。
看上去像女鬼索命,场景一切都符合,如果再有一些鬼叫声的话,那这里说成鬼屋都不为过。
可沈昂面色如常,早已习惯,两只眼睛随着她左右游动,侧身将床边的手机闹铃摁停。
可算没有烦人的声音。
随着视线转移。
站在床边还有一个着红裙的女子,头发盖脸,长度甚至快碰到脚尖,猩红如血的裙子在黑暗里格外渗人。
平常人见这一幕指定会被吓死,可沈昂心里毫无波澜,反倒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看上去毫无生气。
“砰,砰,砰。”
门被敲响。
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像是风一样,说不清是怎么移动的,压根不符合力学,就像是幽灵一样,上一秒还在这个位置,下一秒唰的出现在门口,一动不动。
“沈昂,别难过,一切等高考完后咱们再商量,现在舅舅求你,去学校吧,考个好成绩,让你舅妈安心。”
门外的声音沙哑沉静,是个中年男人。
沈昂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惨白的纸张,在黑暗里看不清字,又十分沉重。
他终究是松开了手。
用门外能听见的声音回了一句。
“好的,舅舅。”
门外安静了两分钟,隐隐传来两声沉重的呼吸。
“别迟到,也别伤心。”门外的中年男人握住拳头,砰的一下按在门上,“学业为重。”
……
今天天晴,阳光热辣,世界仿佛滞住一般,没有风的流动,只有让人不想移动的气温。
夏天嘛,除了雨季大概都是热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人行道上人流涌动。
街道上除了天命打工人要去赶7点上班步伐急促,也就只剩下马上要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了。
沈昂是江城市第一高中的高三学生,此时此刻,他肩上背着厚重的书包,时不时的看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上面的数字每跳动一个,他便更急一分,两只脚不住的跑,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滴在衣服领子上。
道路上的车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所有的车都在龟速前行,时不时有司机下降窗户抻着脖子向前望。
阳光透过沈昂眼前的发丝,在晃动间不断点亮瞳孔,如鹿一般清纯的眼睛还透着失眠的血红丝,白皙的脸上表情麻木,嘴里还喃喃的吐槽些什么。
“该死的早高峰……”
若是有路过的人能看见沈昂的脸,会发现他那一双通红的眼圈,是夜里哭过的表现,谁知道这个少年是因为什么事儿伤心呢?
他在奔跑,在复杂的街区里穿挪转向,每一次经过岔路都不会有犹豫,像是路线早就规划好一样。
奔跑的酣畅淋漓,似乎一切痛苦的事情都追不上他,似乎逃离房间的黑暗后在太阳下他不适应。
直到一处天桥。
……
天桥,这座城市的南天桥,顶部的横铁梁杠趁着太阳威热初升格挡出一半的阴影,来来往往的人在两侧的人行道不断奔走。
一个打眼的中年乞丐摊坐在有阴影的那一侧,一只手腾出食指堵在右侧耳朵里,耳朵里藏着十分小巧的袖珍耳机,是网上二十多块钱的便宜货。
他嘴里不知道在咀嚼些什么,同时还在说着话:“你算的那么准吗?那小子真能往天桥跑?”
望着来往的人,他看不到想找的那个人。
耳机里响起女人声音。
“包准的队长!我们小小的策划了一下早高峰的堵车,现在没有一辆车能流畅通行!想要赶到江城高中,这是唯一的一条近路,相信我!我已经观察他很长时间了,性格什么的早已了如指掌。”
乞丐咽下嘴里的那些东西,满意的舔了舔门牙:“你观察个屁,你眼睛瞎,啥都看不见。”
他语气顿了顿,换了句讨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