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埃拉恢复意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伤亡情况。
“共有三十五人出战,如今十人存活,三人伤残。此外,侍从只剩二人,您必须尽早考虑候补人选。”
安德鲁眼神黯淡,除了他和顾明渊,剩余两名侍从在掩护国王时不幸战死。沦落到这种境地,真不知诺森布里亚在什么方面触怒了神明,竟遭受这等惩罚。
停顿几秒,胖子国王继续发问:“温彻斯特有消息吗?”
埃塞尔雷德生性豪爽,先前的几次交往中,二人关系融洽和睦,然而时过境迁,自己丧失国土、军队,只余一个国王头衔,不知他如何对待这个落难的酒肉朋友。
“埃塞尔雷德已派信使前来慰问,等您身体好转便护送至王城,商讨下一步计划。”
计划?说来轻巧,仅凭一国,对抗至少上万名维京战士?
埃拉端起水杯,望着倒影中的憔悴面容出神,“说来挺巧,牛津镇为何集结了数百名士兵,仿佛正准备接应我们?”
见上司被问住,待在角落的顾明渊接过话题,“不,晚宴时,我刻意询问了某个基层军官,他说这属于王弟阿尔弗雷德推行的众多改革计划之一。”
“农闲时节,由各地区组织成年男性集训,并派官员详细统计贵族、乡绅的田产,要求他们按份额提供相应数量的带甲士兵。
平时征召民兵,按照一定次序进行轮换,自行剿杀境内零星的劫掠者,倘若敌人大举入侵,郡长则会集结部队,前往温彻斯特待命。
所以,我们凑巧赶上牛津郡的部队集结,否则就凭这一千多居民的城镇,郡长绝不敢主动出城救援。”
“这只是普通的地方部队?”意识到两国之间的差距,埃拉心里一紧,揪住顾明渊的衣袖发问。
“是的,经过退役士兵的多次培训,他们克服了部分恐惧情绪,技巧和纪律性小幅提升,相比诺森布里亚军队,战斗力至少提升三成。”
“有意思,我们以后也可以效仿。”安德鲁喃喃自语。
“没这么简单,尤其是统计贵族、乡绅财产这一环节。
他们只想少缴税,少提供兵员,不会配合事务官的工作,反而采取贿赂、威胁、蒙蔽等手段。如果处理不当,轻则引起抗议,重则爆发内战。”
从后世的角度看,阿尔弗雷德的改革措施并不罕见,难点在于如何推行,顾明渊不确定埃拉是否有此等魄力,万一到了濒临内战的地步,说不准会把某些臣子推出去当替罪羊。
我可不想当晁错。
“陛下,请务必谨慎对待,除了安抚贵族、乡绅的情绪,您还得考虑如何凑出一支可靠、能干的文官队伍负责此事,来日方长,无需急于一时。”
“知道了。”
病体初愈,埃拉精力不济,无法应付顾明渊抛出的长篇大论,喝了半碗牛奶燕麦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两日后,安德鲁找到正在营房发呆的顾明渊,
“班森领主到了,携带着一支三百多人的逃难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