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御书房灯火依旧亮着,身为帝国的至尊自然承受着帝王的重担,满腔的雄志壮志又岂能将时间浪费在睡眠之中,秦皇坐在榻上揉搓着酸涩的双目,左手边满是批阅好的奏折,周折堆成一个正方体,堆的极奇工整好看。书房的课桌上坐着一个人,却是受伤未愈的李贺李大人,李贺坐在客座上微眯着双眼,看似睡着,却在小太监帮着遮盖的时候轻轻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
“你猜到朕为了什么,所以甘心受那一刀!”秦皇躺在软塌之上闭着眼睛,半天后才接着说道,“你就不怕朕当时是真要你的命?”
“臣的命是陛下和……她给的,陛下想要,拿走便是!”李贺没有睁开眼,依旧微眯,声音显得懒散,“臣这条命要是能为陛下换来一个稳固的大秦,也是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秦皇没有回应李贺的感叹,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蛮族那里调查的怎么样了?”
“大祭司确实是死了,老头子英勇了一辈子,战斗了一辈子,没有死在战场之上敌人手里,却死在了内部的混乱之中,倒是让人难以接受!”说到这李贺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谈及那个已经去世的老人,心里还是有些惋惜,“不过死了也好,当年的承诺都已经兑现,活着便不能打那十万大山的注意,死了好!死了好!”
“交州牧应海山是老五的人,老五应该还没有那个本事劝动蛮族发动那么大的一次政变,若是这孩子自己真有这个本事,将来交给他也能放心不少,但他在利用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利用!”秦皇满脸平静,声音也是不喜不悲,很难从他的神情与口气中听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五皇子年纪还是小了一些,自然比不了大皇子与二皇子,家庭的势力也相对薄弱,要不是家里还有一个交州牧,恐怕已经被其他皇子吃死了,光在几个皇子之间的斡旋,便就极其有本事了!”
李贺没有回答秦皇的答案,却给了秦皇一个中肯的回答,倒是让秦皇有些以外:“依你看来,将来最有可能继承朕的位子的人,是谁?但说无妨,全当露水之说!”
“臣倒是想说,却不知天子的露水比之凡人家的露水是不是一样!”李贺睁开了眼,长大着嘴巴打了个哈气,似乎是醒了一般,“要是过了十年八年,陛下说这露还没干,臣也不能辩解不是。”
“你呀,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小心!”秦皇咧着嘴笑骂道,“你话一说完,就干了!朕听其他官员说,说御史大夫李大人做事滴水不漏,今儿一看果真如此!”
“陛下这是说笑了,陛下与臣共事这么多年,还能不知臣的秉性?”李贺的嘴也咧了开,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我想说这话的怕是荀老吧,荀老年纪大了,却不知为何总是对我有些意见,说的话自然也是算不得数,算不得数的!”
“我说的事你怎么看?”秦皇没有继续君臣之间打哈哈,只是依然问着让李贺心惊肉跳的问题。
虽然李贺脸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当真是苦不堪言,身为御史大夫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妄谈未来君主会引来什么样的灾祸,且不谈当今圣上的心情如何,就说其他的皇子要是知道了便等于你站在了你赞同的那个皇子身后,要是那个皇子失败了,难免会被想起今日所谓的露水之说,就算是那个皇子成功,他若是看不惯你……精明的李贺准备今日最后一次的“五皇子他……”
“朕问得不是老五,是对所有人的看法!”秦皇一下子从软塌上坐起,脸上的微笑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不满与震怒。
“几位皇子各有千秋,实在很难评价!”李贺顾不得伤口的疼痛跪在地上小心的说道,“臣一家之言,又怎能说的清楚。”
“朕要的便是你的一家之言!”秦皇看见李贺的脸上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不由得心头一软,“这件事朕向你保证,不会有别人知道!起来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