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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

陈言/文

第二十七章集萃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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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入口处是一道裂缝，如同巨剑劈斩长安脸庞留下难看伤疤。浮云遮掩一勾斜月，更加显得阴森可怕，狰狞恐怖！两人骑马奋鬣扬蹄穿过洞穴，沿着坡道而下来到码头。林芷若摇响铃铛，昆仑奴螺髻长卷，肤黑如漆：“谁叫的船？”

“我们去集萃阁。”林芷若戎装佩剑，轻点巧纵，上了画舫。昆仑奴拔篙：“五钱银子，恕无赊欠。”唐玉佛付账，昆仑奴长篙一点，画舫离岸刺向湖心，摆渡他们进入鬼市。

长安历史悠久，旧城地陷沉入地底，新城覆盖其上。地底厉鬼在此做起黑市买卖，不仅没有森严宵禁，而且是官府管不了的法外之地。久而久之，形成一套地下秩序。这一切实际管理者，就是鬼市令洪沱。如果没有指引，在如此大的地下市场寻找一块封印碎片无疑大海捞针，所幸还有林芷若一路开挂。

这里来一次就少一分阳气，大多也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最多的还是人口贩子，除了昆仑奴，还有菩萨蛮、新罗婢……瞑色入眼，两人来到集萃阁已是掌灯时分。雕花窗棂，朱髹一新，堂内燃起牛油巨烛，亮如白昼。奸商黄秉善白发苍苍，面如满月，正在写字记账：“有何贵干？”

唐玉佛开门见山：“可有‘北鬼封印’？”

黄秉善炸开当顶，走了一股凉气：“客官高姓大名？”

“老夫贱名不足挂齿，听闻贵阁群英荟萃，特来淘宝。”

黄秉善是老狐狸，对方不报姓名，他也有所保留：“北鬼封印……那么重要的东西如何会在这里？”

唐玉佛使出杀手锏，从乾坤袋里拿出挖掘瓦人得到的大秦书简：“我用这个交换。”

“<石记>？”黄秉善也是行家。

唐玉佛知道切中要害：“这是定金，聊表寸心，事后还有重谢！”

“这可是好东西呀！鬼巫曾经看过此书，结果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可我看不懂。”这是先秦时期的书简，用的是古篆。

“没事儿，我懂呀！交给我。”黄秉善是鬼市有名的收藏家。

“书简太厚，稍后再研究吧！”唐玉佛摇了摇头，言外之意非常明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集萃阁确实藏有‘北鬼封印’，不过只怕你们带不走呀！”黄秉善将写就纸卷系在鹰足上，扬手一甩，鹰翼疾张，啪啪飞上一株参天古树，略停后又穿空飞去。他的兴趣始终在大秦书简上面，眼睛闪烁明亮光彩：“古篆？这好办，我就认识一个懂篆字的人。”

“谁？”唐玉佛学着行叉手礼：“希望黄老板不吝赐教！”

“纸坊漱玉斋主章无计，对此很有研究。”

林芷若忽地面色微变，扬掌挥向窗外，数缕寒芒应手飞出，直透窗纸。窗外一声惨呼：“白眉针芒！”

“奸商给谁通风报信呢？”唐玉佛一把抓住黄秉善腕脉，寒了个脸：“你想黑吃黑？！”

黄秉善甩开他的铁钳大手，脸庞疑云密布：“他们不是我叫来的。”

“如若所料不错，刚才架鹰通知的是鬼市令洪沱。”林芷若指指拎剑冲进来的白莲道人：“这是魔教的人。”

“南魔北鬼……”唐玉佛略一思忖：“也对！魔鬼可不是一路人。”

“北鬼封印如此重要的东西，总得通知一下鬼市令吧？别说啦！逃命要紧。”黄秉善五指飞攫，抓起一柄外罩革囊的缅刀，率先冲进红衣杀手人群，宛如孔雀开屏一般，振起千层刀波。

白莲道人振腕，劲贯剑身，剑尖震颤吐出朵朵寒芒，带起一片嗡嗡啸声。

刀势疾变，横推而来，黄秉善使的是“铁链锁江”，刀光宛如匹练横飞。

当地一声，刀剑互撞，响起震人心魄的金铁狂鸣。两人中间飞闪一串火花。黄秉善虎口渗血，整条手臂都被震麻了！白莲道人剑尖斜指地面，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前者武功差得太远，于是有了遁走之意。

黄秉善堪堪纵起，看到头上剑光交织，自思无法冲破。这一迟疑，白莲道人拦腰扫来一剑，因他纵身跃起，扫上两脚，登时齐膝刖断，口中大叫一声跌落下来，正好另外三柄长剑交叉攻到，身上又连中了三剑，立即了帐。

“封印如此重要，应该随身携带，在他身上找找。”喀黛明眸皓齿，纤腰可握，春云一般长发束以黑纱，三寸弓鞋，鞋尖镶嵌明珠，看去体态轻盈，妖娆多姿！

“葛异，你去看看。”白莲命人翻看黄秉善尸身，果然找到一块黄金打造的页片，烛光之下闪闪发光！不想耳边风声朔起，白莲连忙脑袋向后一偏。啪地一声，葛异被一箭射死，鲜血飞溅喷了白莲一脸，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来者何人？”

“朋友夤夜光临鬼市，本座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门外影壁之后，黑袍客手举弓箭，闪身而出：“小弟洪沱。”

“原来是鬼市令呀！失敬，失敬。”

洪沱还真如同大唐官员，皂袍像模像样。这把偷天神弓以昆仑山千年桐木为弓胎，天蚕丝为弓弦，寻常强弓达到百步之远，这把神弓不逊火器，轻易可达千步之遥：“鬼市摆不上台面，鬼市令云云也就子虚乌有并非官宣，切莫弄错！”

“‘北鬼’名头总是有的吧？”喀黛咯咯一笑：“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树大招风，名高身危，将来还不知什么下场？”

“鬼蜮伎俩，暗算偷袭。”白莲乃是得道高人，道袍葛中夹丝，灿烂华贵，道冠镶嵌晶莹白玉，光华四射！飘然出尘，一身清气，唯有眼睛绿油油的甚是怕人：“上！”

嗖地一声，羽箭飞出。红袍杀手来不及挥刀攻击，一枝长箭已经迎面射到。洪沱膂力强劲，有的射中眉心，有的贯穿咽喉……不过转眼功夫，四十名魔教白衣杀手去了一半。

“诅咒小箭。”林芷若开始提取数据库关于北鬼武学资料：“洪沱武功嗜血，主要以暗属性为主。”

“切莫惊慌！”喀黛出言指点：“弓箭手属于远程攻击，最怕近身。”魔教教徒得令，悍不畏死，蚁附而上！

洪沱拔出化血刀，在为首姜立脖子上划开一道血痕，顿时喷出一股血箭，倒地而亡！紧接着狠辣剁下，随后晋亮一条左臂离肩坠地，血雨飞喷。前者如同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放手大杀起来！青光连闪，洒出一片缤纷刀影。

此时避免不了一场血腥杀劫，鲜血不停地从狂剑士身上飞溅出来，血珠特别生动地将剑染红，滴答滴答往下掉，隐隐可见那一道殷殷碧血。洪沱话音硬生生地由齿缝内强蹦出来，低沉阴森宛如冰谷寒风：“既然你们称我一声鬼市令，那么北鬼封印就如官印儿一般，可不能轻易给你们。”

林芷若说道：“那你还把封印放在集萃阁出售？”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怎么引得你们前来呢！而且还有意外收获。”洪沱印堂深透黑雾，杀纹直冲眉梢，阴恻恻地道：“花重楼林老板也在，把你们的南魔封印和西怪封印交出来吧！”

他们并不知道，林芷若已是操作系统：“我可没有什么西怪封印。”